走廊一頭,一位穿著騎士練習服,外披鬥篷的女孩走來,她身材矮小,鬥篷幾乎拖在地上,卻散發著讓人無法直視的威嚴感。
兩位保鏢都認識此人,知道她是輪值的保鏢中的一位,雖然不屬於軍情九處,但也是外圍人員,而且對任務很積極,因此隻是向她點了點頭,沒有阻止她靠近。
“目標進去很久了都沒出來,現在是什麼情況?”
休·迪爾查來到門邊,抬頭詢問著保鏢們。
“那個叫雪曼的女人在鬨分手,子爵閣下試圖挽回。”
其中一名保鏢簡短地回答道,嘴角帶著笑意,姿勢很是隨意。
鬨分手……休知道雪曼接近斯特福德子爵是有著自己的目的的,因此在自己的任務和對朋友的態度之間不斷搖擺,很是糾結,卻沒想到這位魔女居然要主動離開了?
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她腦中思緒不斷,敷衍地和保鏢們交談了幾句,準備沿原路返回,繼續躲藏在暗處保護和監視目標,卻突然聽到房間內傳來一聲細微的,像酒杯在地上摔碎的響動,頓時停住了腳步。
“有不對,進去看看!”
她屏息又聽了幾秒,猛地抬頭對兩名後知後覺的保鏢說道,隨後不待對方反應,一腳踢開了鎖著的房門,讓室內場景暴露在三人眼前。
桌上豐盛的食物一動未動,窗戶和另一側送餐的小門都緊鎖著,大部分椅子都好好地擺放著,隻有一把高背椅倒在旁邊,地上還有一小灘血跡。
除此之外,房間中沒看到任何人影,雪曼和斯特福德都不見了!
兩位保鏢此時總算從散漫的態度中恢複過來,一人迅速進入房間,檢索著每一個角落,另一人看了看門窗,發現都從內部被鎖上後,掏出一根小巧的試管,小心翼翼地收集起地上那尚未乾涸的血液。
他們沒想到就在軍情九處總部所在的街上,就在自己的保護之中,上一秒還在說著情話的斯特福德子爵,就這麼消失在密閉的房間之中了!
“去總部,他們有辦法根據血液找到目標!”
兩人迅速帶著收集的血液離開了包房,餘下如同外人一般的休站在原地,皺著眉頭看向四周。
身為“仲裁人”途徑的“審訊者”,她隱約有感覺,這間包房裡不久前還有著某種非凡能力在起作用,那很可能就是把雪曼和斯特福德帶走的力量。
又或者,雪曼把斯特福德帶走了?
她腦中出現一個不那麼願意相信,但又很可能與事實接近的想法,看著窗外匆匆離去的保鏢,心裡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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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區臨近郊外的一棟破舊小樓中。
一麵斜斜搭在客廳牆邊的全身鏡突然變得漆黑、虛幻,表麵浮現出水波一樣的紋路,如同通往未知的世界。
片刻後,鏡子內部仿佛連接上了某條灰色的通道,三道人影逐漸浮現。
下一秒,客廳中勾勒出兩女一男三人的輪廓,較矮的那個是表情有些疲憊的雪曼,她一把將身旁更高的男性推倒在地,讓其於地板上打了幾個滾,靠在了沙發旁。
後者仿佛這才清醒過來,身體一抖,剛要從地上爬起,身邊就出現了無數蛛絲將其緊緊捆縛,讓他四肢迅速出現麻痹的觸感,無法發力掙脫,再次倒在了地上。
此時最後一名女性的身影才徹底清晰,她身穿黑裙,赤著雙足站在客廳中央,目光冷冽地望著斯特福德子爵。
“特莉絲……果然是你,在威廉·賽克斯死亡時我就覺得不對,讓軍情九處加強了防衛,雪曼接近我時我也疑惑過她會不會是你變的……”
斯特福德恨聲說道,他的白色假發套歪在一邊,露出黑色且發際線較高的雜亂短發,目光在雪曼身上短暫停留,卻不由得被赤著雙腳,白皙小腿近在咫尺的特莉絲所吸引。
“這麼說你承認之前的動情全是假的,那就好,免得我們的小魔女為接下來的事而傷心……”
特莉絲輕笑一聲,一腳踏出,正要繼續說些什麼,突然靈性有所警覺,猛地向後退去,順手將表情陰沉的雪曼拉向後方,同時一撮漆黑的火焰射出,直指仰躺在地的斯特福德子爵。
後者那隱藏在身下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脫離了蛛絲的束縛,他左手拿著一枚黑色的袖扣,右手握著一個外表呈銅綠色的十字架飾品,它在不同的位置像是故意用來折磨佩戴者一樣凸出了長短不一的尖刺。
此時,其中一根尖刺已經紮穿了斯特福德的手指,汩汩鮮血流淌而出,被尖刺吸收,滲入了十字架中。
這件古怪飾品表麵那銅綠色的斑駁痕跡瞬間剝離瓦解,露出下方由耀眼金色凝成的實體,它發出的純淨光芒瞬間就將房間內的蛛絲燒儘,吞沒了特莉絲扔出的黑焰,追上了躲避著的兩名魔女,似要將其徹底“淨化”。
“此地黑暗籠罩,光芒暫熄。”
突然,斯特福德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讓他不由自主一愣,像是被吸引一般回頭望去。
但他還沒來得及看清那道從拉著窗簾的窗戶旁勾勒而出的身影,手上的光輝十字架就如同燃料耗儘了一般黯淡下來,它雖然還散發著一絲金色光芒,但卻僅限斯特福德身旁半米,壓抑而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