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七月相互扶持著站起身,這應該是裂縫的底部,地勢傾斜,腳下的水不斷的朝低處流淌。裂痕下方仿佛是一條延伸到地層下的通道,足足有七八米那麼寬。本來是不想冒然行事的,但已經跌落下來,膽子反而大了,就決定朝裡麵走一走。
通道的地麵崎嶇不平,我們慢慢走了大概二三十米遠,還是看不到通道的儘頭。地勢越來越寬,兩個人的腳步聲在周圍回蕩。我一邊走一邊仔細的看,如果七月說的是對的,那麼這裡一定會有一座陰樓。
我們一直在走,已經分不清楚走了具體有多遠,進入地層下麵越深,溫度越低,那片水汽般的霧霾漸漸濃重,光線照不到太遠,隻能看清楚前方六七米內的景物。走的越遠,心裡就越虛,我扭頭看看七月,她一點表情都沒有。
“還有多遠?”
七月沒有回話,突然拉住我,把我的身子硬壓下來,她貓著腰,翻手抓起手弩。這時候,我一下子看見前麵幾米遠的地麵上,趴著一個人。
發現非常突然,讓人有點措手不及,這個發現讓我一下子想起之前在裂縫的黑暗中顯出的眼睛,我這邊剛剛拿出刀子,七月的神情又鬆了鬆,她定睛看看前麵,手弩漸漸放下來,對我道:“死人。”
七月的手電散發強光,前麵那個趴在地麵上的人雙腳衝著這邊兒,七月一放鬆,我心裡的惶恐也減輕了,借著光線的照射,我看見前麵那人的雙腿已經爛的隻剩骨頭,死了不知道多久。
我們爬起身,慢慢朝前走了幾步,距離越近,視線越清晰。那個趴著的人隻是一種錯覺,他的確死了,身上的衣服還沒有爛光,包裹著一具完整的骨骼。
因為這個地方的環境比較特殊,所以無法從屍體來判斷具體死了多久。死者的身邊有一些隨身物品,裡麵並沒有什麼能夠驗證身份的證件,不過,其中幾件工具,讓我產生了懷疑。
正常的野營探險者,一般攜帶的工具都是從工廠的流水線生產的製式裝備,但這個死者隨身的工具,造型比較特殊,純手工打造。普通人看到這樣的工具,可能不知道是什麼用途。
但我跟瘸子接觸的時間長,彼此之間無話不談,從瘸子那裡,我學習到了不少相關的知識。
這些工具,基本都是盜墓賊使用的,即便時代發展到了今天,但一些盜墓賊仍然習慣使用部分流傳了很多年的祖傳“專業工具”。
毫無疑問,這樣的工具,彆的人都不會用。由此分析,這個死者的身份,應該大概可以框定出來,他多半是古行的人。
這個死者不知道經曆過什麼,孤身來到水潭下麵的地層通道裡。他是趴在地麵上死去的,從他的姿勢來看,一直到臨死前的一刻,兩隻手還交替著支撐身體朝前爬動。
“他可能走不動路了,一直都在爬。”七月抬頭對我道:“爬到這兒的時候堅持不住,才咽氣的。”
我不由自主的朝前麵看了一眼,所有的一切都被濃重霧霾遮擋,我不知道前麵有什麼。但眼前這個死者卻帶著一股不屈的執著,兩隻手使勁伸著,好像再朝前爬動一步,就能觸碰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現在想從死者身上再獲取什麼信息,幾乎沒有任何可能。但現在所見到的一切,已經透露出了一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