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處理方式,應該非常原始而且古老,就和木乃伊差不多,死者完全變成了沒有水分的乾屍,無法辨認原來的樣子。
不過我仍然可以想象,在久遠的古時候,人們要用這樣一塊完整的巨石,去打磨成一口特殊的石棺,需要浪費多少時間和精力,被安葬在石棺裡的人,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
石棺裡除了這具已經完全乾枯的屍體,再也沒有彆的東西了。
陡然間,已經漸漸減弱的風在石像豎立起來的時候猛然大作,風卷霧霾,吹的人幾乎睜不開眼睛,我忍不住側過身去躲避狂風,地層中的塵土全卷了起來,眼前一陣模糊,等到這片狂風略過之後,我眯著眼睛望過去,石頭盒子還在原處,但七月卻不見了。
“七月!七月!”我實在不想讓七月在這個時候出現什麼意外,困境中失去同伴,會令人感覺極度的不安,我的呼喊聲在風裡飄蕩,但七月沒有回應,整個地層空洞一望無際,除了那座高高的石塔,沒有其它任何障礙物,可七月就像是悄然蒸發在那片狂風中一樣,再也沒有半點蹤跡。
我拔腳就走,想到周圍去找她,風一股一股的從麵前吹過,隻走了兩三步,一團影子驟然從麵前呼嘯的風中一閃而過。
我的頭皮一下子麻了,儘管這團影子隻是一閃,可我隱約看見,那好像是一個人。
我來不及回頭去看,周圍的風裡閃起一團又一團影子,在前後左右不斷的晃動,與此同時,我聽到了一陣好像人在垂死時發出的輕微的呼喊,不斷晃動的影子,再加上這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整個地層空洞頓時充斥著一片死沉沉的鬼氣。我不敢閉眼,嚴防戒備著,陡然間,風裡卷帶的塵土迷住了眼睛,淚腺本能的分泌出眼淚來衝刷進入眼睛的雜物。
視線透過充盈在眼眶中的淚水時,周圍那一團團晃動的影子,好像在風中顯化出來,我隱約看見一個一個人,正慢慢的朝我逼近。
形形色/色的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麵色和陰沉的天空一樣,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眼睛,人影在風裡若隱若現,我孤身一人被圍在中間,說不慌亂那是不可能的,但思維卻不斷的在延展,我又一次回想到了劉家墳。
若隱若現的人影有的缺了一條手臂,有的瞎了一隻眼睛,有的斷了一條腿,就好像一大群殘疾的冤魂從黑暗中慢慢的浮現。那種場景讓人根本鎮定不下來,我的牙根子發癢,望著這麼大一片麵帶菜色的殘魂怨鬼,頭皮一下子炸了。
風依然在刮動,影影綽綽的影子慢慢圍攏到我周圍大概幾米遠的地方,我驚魂不定,心裡戒備很深,但四麵八方都是這些影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防備哪邊,我在中間不斷的側身轉頭,一道模糊的影子朝我伸出自己的斷臂,緊跟著,所有的影子全部探出了手,那一瞬間,整片空間仿佛全部被這一雙雙手給占滿了。
這些影子肯定都不是活人,我的心一直是慌亂的,難以自持,然而在這些影子同時朝我伸出手臂的時候,它們的眼睛,也仿佛一下子在迷亂的風中閃亮了。
那一雙雙閃動在風裡的眼睛,讓我的情緒驟然變化著。我能讀懂這種眼神,就好像一個人在極度的困境和無助中,把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時所流露的目光。
我鎮定了一些,這些影子密密麻麻站了一圈,但始終和我保持著幾米遠的距離,沒有攻擊,也沒有敵意。但我無法跟它們交流,不知道對方想要表達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