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偷馬,遇到性子烈的,搞不好會被馬踢死。
順子忍不住揶揄道“小白狐兒,除了掏兜數錢,你還能乾啥?”
宋頎一臉尷尬,自嘲道“俺倒不是喜歡錢,就是喜歡數錢的感覺,賊爽!”
順子拍了拍宋頎的肩膀,笑道“不過,你會騎馬已經夠了,比俺強。”
隨後,他在宋頎的耳邊,把盜馬的技巧,跟他一一說了。
宋頎立即來了精神,“哥,咱這就去試試。”
在關東,很多大戶人家都有馬匹,大多用來拉車馱東西。
奉天城郊,大戶人家尤其多。
兩人毫不費力,便在一戶人家的院子裡看找到了馬匹。
馬匹早已卸了馬鞍,拴在槽頭。
此時天空雲開霧散,明月西斜。
潔白的月光如水銀瀉地,整個院落像是泛著一層淡淡的銀色光輝。
院子裡微風輕拂,寂靜無聲。
這時隻要稍微弄出一點動靜,都會顯得特彆刺耳。
偷風不偷月,偷雨不偷雪。
這個時候行竊,是榮門大忌。
但是時間緊迫,兩人已經顧不得這麼多。
宋頎輕輕走到馬槽邊,伸手撫了撫馬頭。
見馬沒有反抗,便用順子傳授的搔刷手法,不停地給馬搔癢。
片刻之後,這馬便不停地用頭蹭著宋頎身子。
宋頎嘿嘿一笑,成了!這法子還真管用。
他剛剛解開韁繩,順子便拿來鞍轡,也不知他是從哪裡找出來的。
對於順子的偷技,宋頎自愧不如。
順子拿出一遝倭幣,估計有一百倭元(這時候滿洲還沒有出綿羊幣,否則一張就夠了),放在這戶人家的窗台上,這才前去打開院子後門。
宋頎用破布包住馬蹄,牽著馬跟著順子出了後院。
兩人共騎,朝著西南方向一路飛奔。
半個時辰之後,來到奉天附屬地南邊的鐵路邊上。
宋頎把韁繩繞在馬脖子裡,拍了拍馬背,說道“辛苦你了,回家去吧。”
兩人坐在鐵道邊上等得心焦,直到天色微明,才有火車過來。
車頭噴著滾滾濃煙,待火車開近,兩人才發現這是一列貨車。
宋頎問道“哥,咋辦?”
“不管他了,先走了再說!”
夜長夢多,難保天亮之後鬼子不會擴大搜索範圍。
順子一躍而起,跟著火車跑了幾步,抓住車廂邊上的把手,微微用力,將身子蕩起,輕輕飄落在車廂裡。
他雙腳剛剛落地,身體便被濺起的煙塵彌漫。
順子剛剛捂住鼻子,宋頎也跳了進來。
這原來是一截空車廂,到處都是煤灰,多半是到本溪湖拉煤的。
這個時代的火車時速很慢,隻有三四十公裡,扒車對他們來說沒有難度。
兩人找了個乾淨點的地方坐下。
宋頎的肚子發出一陣咕嚕嚕的響聲,他苦著臉道“哥,忙活了一夜,餓死我了!”
他四處掃了一眼,滿眼黑乎乎的,到哪找吃的去?
此情此景,讓他不由懷念起在申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