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們走哪裡去?”
計劃已亂套,怎麼可能帶她到拖船坡去呢!
“你不說的,北方有的是雪?”
雪精撲哧一笑:“那是推你走,說的話。”
他倆一個心事浩茫連廣宇四顧無岸唯幸身邊有顆夜明珠,一個從此觸目皆是四月天竟不知花兒朵朵自家才是最絕色。
冷駿將白燕改名冷燕,一路兄妹相稱。李翠雲拎出的兩個包袱,其中小包袱內裝有相當於是給白燕陪嫁的錢和她送雪精的幾樣衣裳,冷駿未拿走。
幸好雪精帶著李翠雲送的一堆銀首飾,可在需要時變賣,作為路費和吃飯錢。
他們邊走邊遊玩,還去采對麵山上稀罕的草藥。不覺來到路儘頭——卻是條是斷頭路,再要走便是岩羊攀爬的陡壁了。
已落霞滿身,隻好在此處歇臥。
冷駿便取出羊皮睡袋。
“嘻,咋睡得下?”
“你鑽進去。”
“嘻,我不怕冷,雪精嘛,雪落在臉上頸子裡好舒服。你鑽進去吧!”
她都想擠獸蛋兒又何嘗不想兩個人擠啊,後悔當時沒做大一點呢合適就好而讓老羊倌將皮子剪去了一些。
如果硬要兩個人擠那就真的成了夫妻比夫妻都還要夫妻了根本翻不了身欲壑滿填熱不可擋把雪精熱化了就化了吧化成一個人最好早上起來自然會分成兩個。
但欲念還是被頭腦硬杠下去智仙把心魔駕馭住了就那三個字我不配。
“今夜哪有雪呀,快進去吧!”
“那我就當你的靠背,靠著我啊!”
果然就斜倚在睡袋上,把她當枕頭,打起盹兒來了。
他見東方已明,晨霧散開,遠方山脈莽莽蒼蒼,推移過來,近了見是條騰挪的青龍。
此之前他已嗅到了火爆的人氣,與前幾年開山找礦那種味道兒雷同。青龍在此掉頭,觸須似在探觸什麼,在青山綠水間東畫一爪痕,西卸一鱗甲。
這些東鱗西甲都安了發動機,在被卸下的地方頑強旋轉碰撞擠壓,建造著各自的地盤。
獸蛋兒懷著好奇心走了進去,看見在這些險要地盤中,活動著小如螻蟻之各色人物,從各界精英到當地土著。
一山一字赫然在目:“身居山洞觀世界,腳踏群山爭先鋒”。
這條龍在崇山峻嶺中挪動,大批工兵作為前驅。工兵們在懸崖峭壁爬上爬下,依靠“三件寶”:水壺、毛巾、草帽。
工兵用新技術在山脈中擇定位置,按老傳統升三堆篝火。若被告知“不理想”,那就“還要深入,再深入、再深入……”
這群工兵在前次選址被否定後,曆經兩天兩夜,又升起三堆篝火。
這是一處彎弓射大雕地形,弓是南方環繞的諸峰屏障,弦是北邊的河,箭就是對此地表示首肯的一片鱗甲。
這地形又像座高背太師椅,老總坐其上身體半雲半霧,開闊處有河流經,可以飲馬、浸腳。
坐在太師椅上的老總說:“這些工廠要求是‘依山傍水紮大營’,或者說是‘靠山、分散、隱蔽’,一般都把隱蔽說成是進洞。
“我們生產的東西尺寸過大,進洞那個洞要開鑿超過百米的直徑,誰也不知戰爭何時爆發,所以要快,這不現實,故把打洞變成開槽。你看!”
冷駿看見正沿壁立有幾百米高的馬蹄鐵形山穀的邊沿掘一進深六七十米的凹槽,不是山洞勝似山洞。
坐在太師椅上的老總說:“‘好人好馬上三縣。’新廠骨乾人馬全靠一二線地區的大廠輸送,大廠職工都踴躍報名,選上的戴紅花騎白馬。”
早在二人說話之前青龍嗬氣成雲,已經落下一片鱗甲,這個大工地全局看來不過就是一片鱗甲。
雲氣中每一滴水分子乃一工兵,各執器具,爭先恐後,為王前驅。
水分子們聲嘶力竭叫喊,在昏暗狹窄的空間裡,麵對堅硬的山體,各種電動工具的噪音震耳欲聾。
岩石粉塵壅目塞鼻結成大砣的眼屎和鼻屎,水分子以構成他身體的電子為鎬在一寸寸開掘。
有的分子在火藥爆炸、電火花四濺和鑽頭鋼釺摩擦撞擊中抽搐痙攣分裂成了原子。
獸蛋兒感慨連連心想原本每個人都該是有機體社會的一分子,是頭腦、鼻子、耳朵、手指、腳趾中的一個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