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與他國勾連,與謀逆無疑。
此之為大罪,可誅殺九族。
曆朝曆代,那怕沒有真憑實據,也不可能輕易饒恕。
溫如晦身為一朝相國,當知輕重辯是非。
憑何能說查下去的意義不大?
難不成他知曉些什麼,要包庇罪逆不成?
“相國,你的意思此事就此算了?”李無畏神色一沉,冷聲問道。
“陛下,老臣絕非這個意思。”
溫如晦慌忙解釋道,
“此事涉及國之根本,一旦公開必將引起朝堂震蕩。”
“北周亡我之心不死,得此機會定會趁機出兵。”
“到時,恐將是另一個蒹葭山啊。”
蒹葭山之殤,似驚雷一般擊打在李無畏心坎上。
十年啊十年,人生能有多少十年可言?
一想到昔年的恥辱,李無畏的心中就匆忙了無儘的憤慨。
“那你覺得朕該如何處置此事?”李無畏帶著些許怒火問道。
“陛下,此事涉及國家根本,肯定不能就此作罷。”
“該查查,該處理就處理。”
“但是……”
溫如晦突然來了一個極大的轉折。
“絕不能讓陳錄的陰謀得逞,那樣我大渝才是陷入了被動當中。”
聽到此處,李無畏總算是明白了溫如晦的意思。
此書信乃是陳錄針對和親的反擊,就是為了讓大渝父子猜疑生出嫌隙。
如此大渝還不陷入內亂?
麵麵對北周的攻奸,陳錄立馬就有了新說詞。
輸掉三年歲貢,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
西渝早就有反叛之心,以此作為試探,進而麻痹對方,讓他們誤以為我們無法試探出他們底細,大周就你不敢出兵攻打。
不過他們覺得此計還不夠穩妥。
於是當大渝欲采用和親的方式取代質子,要將陳錄置於風口浪尖之上時,陳錄的反製就來了。
陳錄肯定不甘心遭受大渝擺布,也不想回北周招致無妄之災,便用了這一招離間之計。
離間計內容真真假假,現在自是不好說。
但不得不說,此計用的真是妙啊。
李無畏差點就著了他的道。
當然,對於此事,仍還是溫如晦說得那句話。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如今確立太子事宜在即,萬事得小心謹慎才是啊。
話雖如此,可李無畏總覺得此事還是沒有占到便宜。
“依相國所言,我們就隻能吃啞巴虧,還得主動將公主送上?”心有不甘的李無畏問道。
“陛下,既已知北周心思,我大渝目前該做的就是加緊整備邊軍,以備他日北周來犯。”
“為了悲劇不至重演,現在受點委屈又如何?”
似乎還是溫如晦看得通透,一切以大渝未來為重。
“嗯,相國所言極是。”
聽到這裡,李無畏很是認可的點了點頭。
而後又道。
“既如此,相國就代朕攜重禮,前往北周使團求取和親。”
麵對聖意,溫如晦隻得連忙接旨。
如此,和親一事,經過秋吾先生的建議,以及充當說客的李潯,再到溫如晦前往,此事就可算塵埃落定了。
似乎到這裡,通敵風波就算這麼悄無聲息的被按了下來?
當真如此嗎?
等到溫如晦一走,李無畏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那封書信上。
溫如晦啊溫如晦,你溫家支持我大渝立國,我李家將如此重要的相國之位交於你溫家,不是為了讓你來和稀泥的。
皇子勾連敵國太子,一句話就想輕易帶過,當真以為我還是十年前的那個李無畏。
既然你隻想顧著溫家的利益,那就不要怪朕不念及舊情了。
隻這一刻,方才還表現極儘憤怒,一切都未看透的李無畏,此刻臉上浮現出一股很辣的決絕。
“童悅,溫家現在那些人在朝堂,立馬給朕立個名單出來。”念及此,李無畏立馬對著身旁立著的童悅道。
童悅微微一愣,趕緊回道:“陛下,老奴記得之前擬過,這就立馬找找。”
被童悅這麼一提醒,李無畏倒是想起來了。
前些年將其胞妹溫芊絮立為皇後時,就曾經擬過溫家所有入朝為官者的名錄。
溫家勢大,一朝相國,胞妹掌管後宮,可謂權傾朝野。
一直以來李無畏對其就有所忌憚,隻是礙於種種考慮,一直未對溫家下手。
如今看來,怕是應該動一動了。
少頃,童悅翻箱倒櫃一番後,興奮不已的舉著一本冊子跑了回來:“陛下,找到了。”
哦?
李無畏驚異了一聲,從童悅手中接過了冊子。
翻開第一頁,隻一眼一個名字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溫如晦嫡長子溫謹陽。
隨後有記錄,溫謹陽無品無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