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儼/文
“鈴鈴鈴!”
在臨海城這家五星級酒店的1043號房間內,放置在床頭櫃上的座機響起了電話鈴音。
淋浴間內的水聲停了下來。
僅圍著一條浴巾的單鳴明從浴室裡走了出來,接起電話。
“這裡是前台,請問是單女士嗎?”
“是的。”
“您昨天在我們的前台訂了叫起服務。現在已經是早上的5:45了,您可以起床了哦。”
“好,謝謝。”
早在單鳴明在酒店的這間房間裡醒過來的時候,她就懷疑過這間房間了。
她懷疑自己之所以會出現在這個奇怪的世界,成為這個世界裡的“單明明”,就是因為她在這間酒店的1043號房間裡觸發了某個契機。
於是她劃定了幾個可疑的時間,並向酒店預訂了這幾個日期的,1043號房。
隻不過,前一晚的簡單嘗試沒能成功。
她也依舊還在“這裡”。
掛斷了電話的單明明走向衣櫃前的鏡子,看著自己。
在經過了十多天的努力之後,她看起來已經不是先前的那種風一吹就倒的樣子了。
但憑借著那頭現在還濕漉漉的長發,她依舊能夠很清楚地明白,她現在還在屬於單明明的這個世界裡。
今天是星期天。
當她還是單鳴明的時候,是不習慣在周末的時候依舊那麼早起的。
但現在的她實在是沒心思去進行周末的娛樂活動了。
這也就讓單鳴明在五點半之前就已經從床上醒了過來。
帶著期望落空後的失望。
她在酒店自帶的健身房裡鍛煉了一會兒,也在遊泳池裡遊了七八個來回。
習慣有的時候真的非常可怕。
當單鳴明離開酒店,並打算回家的時候,剛好就是她在原來的世界去上班的時間。
早上七點半。
隻不過這會兒的單鳴明不再那麼繁忙了。
她沒了助理,沒了那群會聽她發號施令的下屬,也沒有了需要她給出決定或者作出選擇的文件以及資料。
那種感覺就好像……原本一直規律運行著的機器,它突然被慢下了速度,近乎靜止。
它必然會讓單鳴明感覺到一陣難以忽視的失落感。
她在公園喂了一個早上的鴿子,好像提前享受了一把退休後的生活。
幸福嗎?
不。
這樣的感覺好像也沒有她過去曾暢想過的那麼幸福。
在當打之年提前感受退休生活,這讓單鳴明感到了一種可恥的罪惡感。
那她又該怎麼辦?
幫助家裡的公司掙到更多的錢?
可在這個世界裡,當家做主的人、以及公司的實際控製人都由她的母親轉為了父親。
這裡甚至都沒有“唐明集團”。
或許是因為和從小帶著她的父親相處得太多,單鳴明對於明明爸爸的決策力也是持懷疑態度的。
她不信任單明明的父親。
而單明明的父親,也不信任自己的女兒。
在這些天裡,單鳴明已經發現了,這個世界裡的她雖然有著和她十分不同的人生軌跡,可工作能力其實不差。
她或許還可以說,單明明的工作能力其實是不錯的。
但是父親卻已然是天然的不信任女兒。
不僅如此,單鳴明還似乎看到了父親有意無意地打壓女兒的痕跡。
這讓單鳴明有些疑惑,也有些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在回到屬於她的世界之前,該創造一點怎樣的價值。
星期一,
早上6:45。
[在最近的這四個季度,內地基金持有的茂台股份比例從4.98%,降到了4.82%,再是4.62%,以及半年報上的4.55%。而外資持股則……]
剛剛從外麵跑步回來的單鳴明繼續用三倍速的速度聽著商業報告,同時在自己的臥室裡練習著衝拳。
單明明的房間裡沒有與之連通的陽台,更沒有一個適合放置拳擊速度球的地方。
於是單鳴明就在練習衝拳的時候握著0.5公斤的啞鈴。
這可以幫助她更好地鍛煉到自己手臂的肌肉、出拳的速度,以及力量。
她給自己安排的拳擊訓練應該還有二十分鐘才結束,但母親卻是在這個時候敲響了她的房門。
“明明,你爸說現在就要去上班了。”
單鳴明先是把自己正在播放的音頻按下了暫停,而後才認真地說道:“那他……就去吧?”
媽媽:“他昨天晚上沒睡好,我不放心。你就送他去公司吧,今天也早一點去上班。”
單鳴明:“可現在才隻有六點四十五分。”
媽媽:“那你不是已經起來了,而且還已經出去鍛煉過一圈了嗎?差不多就可以了吧。”
單鳴明:“但他昨天沒跟我說過要這個時候就去公司,這會打亂我的計劃。”
這原本隻是一句正常表達的話語,可媽媽卻是不高興了,說:
“讓你去你就去唄,怎麼養你到那麼大,偶爾有一天早點開車和你爸一起去上班都不肯了呢?好了快去洗澡換衣服吧,我給你們兩個,一人煮碗麵。”
單鳴明歎了口氣,說道:“好,我知道了。”
這個世界的母親不是唐明集團的創始人兼董事長了。
可單鳴明依舊會很願意聽她母親說的話。
她又練習了一下直拳勾拳和擺拳的組合拳,而後就拿上了今天要穿的衣服,去衝了個澡。
單鳴明沒有出門前要化妝打扮的習慣。
她隻要能洗個澡,做個基礎的護膚,保持清爽整潔,以及衣著得體就夠了。
這也就讓她反而比一大早就說著要去上班了的明明爸爸還要更快了一點。
這個世界的爸爸也是喜歡嘮嘮叨叨的。
隻不過,在屬於單鳴明的世界裡,爸爸嘮叨的都是關心他們的話,以及一些生活瑣事。
但在這裡,父親卻是有了個大變樣。
他變得喜歡數落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