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許多人來給她安慰和抱抱。
但也有一些人給她發來了莫名其妙的,甚至是讓她覺得不太舒服的話。
比如:
‘我就說那條新聞裡的照片和你很像,就是沒你漂亮呢,原來真的就是你啊!’
‘明明,你不是和劉捷正談著嗎?怎麼就已經單身了呢?’
‘捷哥是因為這件事和你分手的嗎?所以你現在的對象到底是那個富豪還是照片裡的帥哥啊?’
‘厲害了啊!所以你和劉捷是都已經各自都找好了女朋友和男朋友了嗎?新男友不錯,帥!’
單鳴明不知道這些人提到的“劉捷”到底是什麼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但她知道哪些人的話是帶著惡意的。
於是她花了點時間去思考、評判這些人。
而後她拉黑、刪除了一部分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和有業務往的人。
她和陳鋒分頭行動,在完成了屬於她們各自的部分後,就再度彙合。
她們特意約了一家人聲嘈雜的店。
陳鋒幾乎是一到店裡,就和單鳴明罵罵咧咧了起來。
“媽的!一群垃圾。”
陳鋒說:“人家女孩根本就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們就隻是老家都在一個地方。過年的時候有人介紹了他們兩個認識,那姑娘才見了他一麵就覺得不喜歡他,已經拒絕了他好幾次了。但這個犯罪分子就是一直在糾纏。”
陳鋒把外套一甩,說:“他這是去堵‘女朋友’?我看他這分明是要去殺人。我在交警大隊看了監控視頻了。當時的情況非常險。如果他們堵到的不是關某,車會側翻的是誰,絕對不一定。”
單鳴明:“這話,是甲自己說的?”
陳鋒:“哪能!那孫子還能自己說這?他和誰都說那女孩是他女朋友。是我拿到了那個女孩的電話,和她做了電話采訪。人知道前兩天四車側翻的事原本是衝著她去的,給嚇壞了。”
在這件事上,陳鋒似乎格外的憤怒。
她給單鳴明看了她今天采訪所得到的視頻素材,也給單鳴明聽了那些電話采訪的錄音。
在兩人一起吃晚飯的時候,陳鋒就已經點了啤酒,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了。
等到晚飯吃完後,她們就又轉場,找了個地方繼續喝酒。
單鳴明知道她在這個世界裡不太喝酒,於是她就隻是淺嘗即止。
可陳鋒卻似乎是肆無忌憚。
她心裡有氣憋著,需要多喝幾口酒,才能把話都發泄出來。
“五輛車,七個大男人,一起追堵彆人。沒想到碰上了個硬釘子,把他們都送進醫院去了。這裡頭一共是八個男人,沒錯吧?八個!結果又來了第九第十個男的,在網上造了謠。”
說著,陳鋒掰起手指頭來。
一個一個數了過去。
“結果你一個女的被人牽扯進去,他媽網暴你。去人.肉吧,又多出了兩個受害者,也都是女的。女的,女的,全是女的。可你們和這件事到底有什麼關係?什麼關係都沒有,被那群男的不停地騷擾。這叫什麼事兒?這他.媽叫什麼事兒!”
陳鋒喝得有點多了,都已經沒法走直線了。
於是單鳴明就隻得把她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架著已經東倒西歪了的陳鋒往家走。
“男人,垃圾!垃圾!”
說著這句話的陳鋒看到路邊的易拉罐,就用力一腳踢過去,仿佛這就是讓她心裡氣得發狠的那個垃圾。
她踢了一腳還不夠,還要跑著追過去再踢一腳。
單鳴明見她要踢易拉罐踢得沒完沒了了,就隻能先一步把那個路邊的易拉罐撿起來,丟進垃圾桶裡。
“好了阿鋒,我們回家了。回家再說。”
“回家我跟誰說啊?跟牆說嗎!”
“跟我說。我今天就住你這兒了。你喝成這樣,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待著。”
陳鋒倒是沒有又跟她置氣,說自己沒喝多了。
但她卻是開始哭了。
單鳴明架著她一路走進公寓樓。
等到她們坐上電梯的時候,陳鋒就開始一個勁地在那兒說:“明明,我有罪。我犯罪了!”
“噓,都是犯罪的事了,那就小聲點說。”
“噢。那我悄悄地跟你說。”
這時候的陳鋒就好像個孩子一樣,和自己親近且信任的人說道:“男人那麼壞,那麼垃圾,但我還是想和垃圾談個戀愛。”
單鳴明直接被逗笑了,她是真的想把陳鋒這會兒的樣子給拍下來。
但這樣不好,真的不好,陳鋒會和她友儘的。
單鳴明:“那你就找個不垃圾的男人,談個戀愛唄。”
“找不到啊!”陳鋒可太委屈了,像小孩發脾氣一樣地說道:“男人都垃圾!都是垃圾!”
陳鋒的公寓房門終於打開了。
原本,單鳴明還想再逗逗她的。
但當她看到公寓裡的情形,她就陷入了猝不及防的沉默。
這不是一間好好生活著的人所擁有的房子。
泡麵、自熱小火鍋、自熱飯。
這些都被堆放在了屋子的各處。
並且,這也是一間空間並不寬敞的小公寓。
它不臟,卻是亂得很。
仿佛屋子的主人根本就沒有時間,更沒有心情去好好地收拾、打理它。
那讓已經住慣了整潔的大房子的單鳴明感覺到很不適應。
而更重要的是——眼前的這幕場景,和她記憶中的陳楓的家,顯然完全不同。
被人在網上造謠、誹謗、謾罵。
被一群自己根本不熟悉也不認識的人問出了一堆古怪且不禮貌的問題。
這些都沒有讓單鳴明感覺到有什麼難受的。
可深夜時分的陳鋒的家,卻是意外地破開了她的心防。
在這一刻,單鳴明感覺到很難過。
她也一下子,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