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儼/文
高度白酒猛然入喉,那本應是火燒一般的感覺。
可這場家庭聚餐的主人家用來招待客人的烈酒,卻是隻讓人感到暖得厲害。
那是柔和的感覺,卻是能量強勁,讓不習慣它的人,需要緩好一會兒。
它不是單明明喜歡的味道,但她還是會在一些場合,要上小半杯。
她不會以一口一小杯那樣方式來喝,而是嘴唇輕抿。
以至於,一共才幾毫升的白酒,可以讓她抿個十幾次,甚至是二十多次。
現在,單鳴明的這種與單明明截然不同的喝酒方式,還有她那突然挑明了情況的話全都讓餐桌上的三人都怔愣了。
而其中反應最大的,自然也就是明明爸爸了。
——‘爸,沒有訂婚了。我和劉捷已經分手了。’
這個消息其實是她在幾個小時之前的時候,才從明明媽媽那裡知道的。
而有關這件事的更多細節,她其實也不知道。
可沒關係,她還有她此刻的“盟友”。
在明明爸爸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單鳴明向坐在身旁的人問道:“我們兩個,是誰提的分手?”
這章餐桌上的關注重點,就又從單鳴明的身上,落到了劉捷那裡。
單鳴明的這句話就好像把被她打開了的聚光燈直接對準了對她毫無防備的劉捷。
而後,陷入了短暫怔愣的人,就該是單鳴明了。
因為在劉捷也喝了一口小酒杯裡的白酒後,他說了一句:“我提的。”
單鳴明的眼睛睜得比剛才更大了一些。
她簡直,簡直想給這個讓她第一次看到照片時脫口而出了一句“就這?”的男人鼓掌。
厲害了。
原來這會兒坐在她身旁的,竟是在這個世界裡把她給甩了的男人。
失敬失敬。
單鳴明突然覺得,她對這個男人很好奇了。
但考慮到這會兒他們是在明明的爸媽麵前呢,單鳴明也就收起了心中的疑惑。
她給餐桌上的所有人都滿上了酒,而後說道:“好了,事情說完了,我們繼續吃飯吧。”
繼續吃飯?
單明明和劉捷已經分手了的消息都已經被當麵捅給單總了,這頓飯,還能繼續好好吃?
不能了。
“什麼看你和劉捷已經分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著,單總就怒氣衝衝地質問起劉捷來:“是不是你在網上看到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彆人說什麼你信什麼,覺得我女兒給你戴綠帽子,你就跟她分手了?”
劉捷:“叔叔,不是的。我跟明明在那之前就已經分手了。”
明明爸爸:“為什麼分手?”
劉捷:“因為明明真的是一個特彆優秀的女孩子。她聰明,漂亮,工作能力也很強。我越和她相處,越覺得配不上她。我不想耽誤明明,就和她和平分手了。”
明明爸爸:“劉捷,叔叔在好好問你事情,你給我編什麼鬼話?”
見單總已經單方麵地把氣勢拱得劍拔弩張起來,單鳴明不禁開口說道:“爸,兩個人在一起,合則來,不合則散,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好問的?”
怎料,明明爸爸竟是當著劉捷的麵,給她撂下了一句:“你給我閉嘴!爸在問劉捷話呢。”
這個憤怒的男人轉向眼前的後輩。
此時依舊還在餐桌上的,他的妻子與他的女兒似乎都已經被他忽略了。
在這一刻,他隻是想與麵前的那個與他差了一個輩分的,和他女兒交往了三年多的男人進行一場隻發生在男人間的對話。
[隻發生在男人間的對話]
意思是,現在的他不需要女人的插嘴。
單總說道:“你覺得我女兒太優秀了,配不上她?追她的時候你怎麼就沒這麼想呢?偏偏等到你們要訂婚了才說?劉捷,你對我女兒不真誠,對叔叔阿姨也不真誠。”
這是晚上七點,正在樓下坐著的蘇雅娜聽到從眼前這棟公寓樓的高層住戶那裡傳來的爭吵聲。
她連忙從包裡拿出望遠鏡來。
但是她看不清。
她於是趕緊從長椅上起來,思考是不是應該跑去一個角度更好的位置。
但是拍桌子的聲音從樓上傳來,那讓蘇雅娜頓住了腳步。
而後,她就在這個寂靜的時間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句:
“我看你說不想耽誤她是假,不想和她結婚才是真的!你說,我女兒哪點配不上你了!”
她很努力地聽著,用自己的耳朵捕捉著從高處傳來的人聲。
但是屬於劉捷的聲音太輕了,讓她根本就聽不清……
夜色漸漸將天際的最後一絲光都吞噬了。
而在與這個世界異麵的另一個世界,陽光卻是在早上的七點漸漸明媚起來。
它透過前一晚沒有讓人拉嚴實的遮光窗簾的縫隙處照射進來,也將正睡在身後那個男孩懷裡的單明明照得醒了過來。
屬於另一個人的體溫以及心跳就從兩人相貼的皮膚處傳來。
睜開了眼睛的單明明把擁著她的臂膀輕輕拿開,並起身,披上睡袍。
她將通往陽台的窗戶打開,感受從外麵的花園處而來的清新晨風。
一道從身後而來的視線讓她轉回頭去。
原來,在昨晚擁著她的那個男孩也醒了,隻是還似乎不怎麼清醒。
鬱思為的頭發有些亂糟糟的,他從床上坐起身來,並對單明明笑著說了一句“早安”。
“要我把窗簾拉上嗎?”
“不用。”鬱思為道:“拉開點吧。我喜歡這會兒的陽光照在你身上的樣子,很漂亮。”
於是整間屋子都變得明亮了起來。
男孩說得沒錯,這會兒的陽光並不刺眼。
當它透過白色的紗簾照射進來,會給整間屋子都增添一份朦朧的美感。
單明明又走回那張大床,似乎是打算再躺一會兒。
可鬱思為卻是摟著她的腰,讓她坐到自己的身上,並親吻起對方的鎖骨。
“不想再試一次在上麵的嗎?”鬱思為笑了起來,說道:“前一次的時候,你很喜歡的。”
單明明的呼吸慢了一拍,而後她就應了一聲“好”。
但她又很快說道:“但我可能……不是很記得怎麼……”
話還沒說完,她就已經被鬱思為托起。
男孩道:“明白,上一次的時候,你喝得太多了。但這一次,你沒喝酒。”
他又道:“你很清醒。也變得特彆容易害羞了。”
隨著兩人的接觸愈漸親密,鬱思為看向眼前人的目光便愈發的著迷起來。
他讚歎地說道:“你真美……”
屬於鬱思為的眼睛正在向單明明訴說著迷戀。
那是比他說出的讚歎還要更美的東西。
這也讓單明明不禁摟住了他的脖子,親吻起他的眼睛。
原本禁錮住她思想與靈魂的枷鎖在陽光的照射下,再無蹤跡。
但它卻是在陽光的背麵,迅速前衝,發出“嘶嘶”的聲音,去鎖住一個自由的靈魂。
“我女兒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她還是個處女!劉捷,你小子不能這麼不道德!”
明明媽媽剛剛去把家裡的門窗全都緊閉,就聽到了這樣一句話。
太荒誕了。
此時依舊還坐在餐桌前的單鳴明覺得這樣的一幕、還有從明明爸爸的口中所說出的話語全都太荒誕了!
她並非被激怒,而是感受到了一種生理性的不適感。
她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並壓低了聲音問爸爸:“你他爸的到底在說什麼玩意兒?”
劉捷見明明爸爸和單鳴明全都已經站起身來了,於是他也就不好坐著了。
這個男人也站起身來,說道:“叔叔,和明明分手的事,我感到很抱歉。但就好像明明說的那樣,兩個人在一起本就是合則來,不合則散的。”
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