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很久了嗎?”
“沒有。我剛到一會兒。”
“出公司的時候我突然想到打一輛出租車過來可以省點時間,也許可以早到。沒想到,還是你比我到得更早。”
這隻是很普通的對話而已。
但當它發生的時候,兩人的目光就仿佛帶上正負極的磁性一樣,一旦相觸,就會吸住彼此。
一般來說,女孩都會是這樣的一對異性友人中更快收回視線的一個。
可單鳴明卻沒有也這樣。她在麵前的這個男孩發現她之前,就已經意識到餐廳外那一幕所具有的美感了。而當她來到這張稍稍顯得有些擠的兩人小桌,她會發現,即便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這麼近了,擁有這個男孩的這一幕,依舊是美的。
她喜歡關雲沉身處這份曖昧光影中的模樣,也喜歡插在紅酒瓶裡的蠟燭用燭火搖曳他的嘴唇、鼻子、以及眉骨的氛圍。
此刻單鳴明望向麵前這個男孩的視線其實是帶著侵略感的,那就好像這個世界裡的成功男性望向讓他們中意的女人時那樣。
可這還是關雲沉第一次被一個異性用這樣的目光看著。
在過去,就算是最大膽的女孩,也會在被他發現了這樣的目光後帶著些許的羞怯躲開視線。
但他當他真的麵對這樣的單鳴明,他會覺得,自己不應該躲開一個女孩對他的注視。哪怕對方可能比他年長幾歲,也在今天早上的時候才接受了他的谘詢。
“看看菜單嗎?”他把被放在了自己麵前的菜單推向了單鳴明。
酒單是被放在了菜單上麵的,單鳴明一翻就看到了這家餐廳裡品種繁多的紅酒。
她幾乎是自然而然地問道:“我有個問題。你……成年了嗎?”
這個問題直把關雲沉給問笑了,他說出了提醒:“我有駕照。”
單鳴明則對於這個回答表示滿意,說道:“那看起來,我們可以喝一點酒了。”
但不等單鳴明開始認真選酒,她麵前的這個男孩就也問了她一句:“你呢?你成年了嗎?”
此時的氛圍,還有關雲沉看向她的眼神,這些都讓單鳴明不禁很深也很緩地吸起一口氣。
的確,無論是單明明還是單鳴明,她們都還沒滿25歲。
而這個世界的單明明又會看起來比單鳴明更顯小。
如果麵前的這個男孩是在國外的一場派對上遇到她,那麼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或許還會是情有可原的。
但關雲沉已經在今天的早些時候在蔚銳資本公司裡遇到了身為高級職員的單鳴明了。
這會兒的他還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在彆的女孩看來,那或許會被當做是在誇對方年輕。
可單鳴明顯然不會那樣想。
她也不會覺得——說一個已經成年了的女人看起來像是個未成年——這句話會是一句讚美。
當她問起麵前這個男孩是否成年了的時候,她是真的隻是在考慮能不能點酒,又是能點多少酒的問題。
可當這個問題激起一個男孩的好勝心,並讓他把同一個問題又還給自己,那句話就會帶上一種說不清的暗示感。
‘你成年了嗎?’
‘今晚的我們可以發生些什麼了嗎?’
那是一種稍稍帶著點進攻性的……可愛。
單鳴明接下這個問題,並輕輕地推了回去:“我也有駕照了。”
說完,她就招來了餐廳的服務生,為兩人各點了一杯餐前香檳酒,以及一份蜜瓜火腿和芝士的拚盤作為今天這頓晚餐的前菜。
如果不算他們在今天上午的那次對話,那麼他們上一次和對方說話還是在四個月之前。而上上次……那就已經是兩人在警局門口的初遇了。
他們對彼此的了解其實很少,而這部分很少的了解裡的大部分,則還是從陳鋒的報道中所知道的。
可今天晚上的他們卻沒有任何的冷場。
“這麼說,你打算重新開始賽車了?”
“是的。我是這麼打算的。”
“而且你也已經決定了?”
“對。”
當前菜的空盤被端下去,侍應生就把單鳴明點的那瓶紅葡萄酒給端了上來,並為兩人把酒打開。
對於單鳴明來說,它的品質不能算是優秀,卻應該和今天點的主菜很搭,嘗起來有一種明亮的活潑感。
單鳴明用兩指固定住葡萄酒杯的杯腳。
她讓酒杯的杯底在餐桌上畫起圈來,也讓紅葡萄酒的酒液在杯底輕盈地轉了一圈又一圈。
她的一雙明眸看著關雲沉,也聽著這個男孩說出他做出決定的經過。
“然後,我就在第二天的下午去到了一個卡丁車俱樂部,找了一輛單座卡丁車開了二十圈。那可能是我在上半年的時候,最高興的一天了。”
“卡丁車?”
重複出了那個詞的單鳴明笑了起來,仿佛是在問他:一輛卡丁車就能讓你那麼高興了嗎?
“對,卡丁車。”男孩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似乎是想要讓此刻的自己看起來更成熟一點。
他說:“那是我開始賽車的地方。”
兩人的視線再次僅僅一個相觸,就彼此吸在了一起。
但這一次,單鳴明卻是認真了起來。
不是認真地對這個男孩表達自己對於他的興趣,而是認真地思考起此刻就擺在關雲沉眼前的問題。
“能告訴我你想要的2600萬這個數字,是怎麼來的嗎?”
“賽車是一項非常需要錢的競技項目。在真正為一支車隊效力之前,參加比賽需要錢,車需要錢,賽車的維修和保養、訓練,這些都需要錢。如果我想要在一年之內同時參加兩項比賽,費用就會更多。”
“而你一旦重新開始賽車,就不能指望家裡對你的支持了。他們會恍然大悟,然後一毛錢都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