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明明看著近在眼前的這個男孩,一時竟是有些失語。
她應該是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可麵對此時還帶著些許喘的霍雲沉,她卻是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琅儼/文
霍雲沉沒有催她。
他就站在比單明明所在的位置還要低了一排的座位前,認真地看著她,也是在如此等待著她。
在好幾次的嘗試之後,單明明才向剛剛拿下了單場比賽冠軍以及個人年度冠軍的霍雲沉反問道:“你在這種場合翻上觀眾席,就為了問我這個問題?”
“對。”
這是在有著許多人到場觀賽的賽車場,周圍也有著許多聲音。但霍雲沉的那句話卻還是輕易地就將她帶回到了說出那句話的那個時刻。
隻是她又如何會在這樣的場合下把答案告訴這個男孩?
她也隻能,隻能是說了謊。
“可我已經不記得了。”
單明明用平靜的語調說出了這句話。同時,她也努力讓自己看向對方的眼神如同這句話一樣——冷淡而從容。
把自己的座位讓給了霍雲沉的那名觀眾被更旁邊的一名女性拉了一把,示意她可以過來跟自己一起坐。
周圍的這些聽不懂中文的當地觀眾也一臉認真地看起了兩人。
儘管看不懂,可這會兒的她們也已經能夠明白了:這絕對不會隻是充滿了喜悅與感動的一幕。
可更遠處的人卻是不知道,她們還以為這是一場令人激動的求婚場麵,有人甚至還喊了那麼一兩句“答應他!”
就坐在附近的觀眾則怒而向那些人做出了“噓”的動作。
這樣的一幕會讓單明明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霍雲沉依舊站在她的麵前。這個男孩看向她的目光已然明擺著告訴了她:你在說謊。
他並非猜測單明明在說謊,而是百分百地確認他喜歡的人剛剛對他說了謊。
“我查看了很多照片。很多很多的照片。”
在單明明不解地看向霍雲沉的時候,年輕的賽車手便說道:“從上海站的比賽起,所有有我參加的比賽,你都到現場看了,對嗎?”
當這樣一個完全在意料之外的問題被問出時,人在那一瞬間的反應是很難掩飾住的。
單明明的眼神變化也讓霍雲沉再次肯定了他在先前就已經知道了的事實。
他因而問出了第二個看似簡單,卻是十分關鍵,也讓此時的單明明感到無法回答的問題。
他問:“為什麼?”
她們已經有太久都沒有見麵了。
沒有像現在這樣,站在距離彼此很近的地方看著對方。
甚至……也很久都沒有聽到屬於對方的聲音了。
如此一來,單明明也就不會知道這幾個月來,霍雲沉對她所抱有的感情經曆了怎樣的變化。
她知道霍雲沉在賽場上取得了怎樣的進步。
她甚至能數出她喜歡的男孩在每場比賽中,都進行了多少次的超車,又是從怎樣的位置一步一步地爬到了現在的冠軍位。
可除此之外呢?
比如說,霍雲沉對於她的看法?
又或者,她在這個男孩的內心,究竟占據著怎樣的位置?
單明明對於這些的印象和看法都隻停留在兩人之間相處得最糟糕的那一周。
又或者,更糟。
她相信霍雲沉早就已經走出來了,也不會依舊還在在意著她。
她知道兩人如果還有機會再見到,霍雲沉會能夠認得出她來。但也……隻此而已了。
所以她才會對霍雲沉現在的舉動感到如此猝不及防。
這個男孩現在的樣子,真的和她記憶中的模樣,太不相像了。那不是她曾見到過的,霍雲沉會在望向她的時候所會有的神情。
那也真的會讓她感覺到不知所措。
“你先回去好嗎?回去參加頒獎儀式。大家都在等著。”
“然後呢?就這樣結束了嗎?”
霍雲沉所說的“結束”在這裡絕對擁有雙關的含義。
當單明明說出上一句話的時候,她的情緒就已經瀕臨臨界點了。她隻是強忍著,想要讓自己看起來更平靜一些。
可她才因為因為霍雲沉在賽場上的表現而落了淚。當霍雲沉又問出那句話的時候,她的眼淚就止不住了。
如今“結束”這個詞在單明明這裡,已經擁有了更多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