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儼/文
“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 原來你還是個律師。”
“我故意不讓你們知道的。”
又是一天過了大半。待到傍晚時分,天色漸暗。
今天的夕陽很特彆。陽光的餘暉將雲朵染成了紅粉色。而天空又依舊還是藍色的。
那就讓紅粉與深藍在天空中相互暈染出了一片紫色。
單明明和蘇雅娜坐在了一家很有人間煙火氣的小館子裡。這家菜館小小的,也很熱鬨。裡頭都是暖色調的裝飾, 也用上了許多的木頭。
兩人這會兒就坐在靠窗的位置。
那是一整排木質的長桌。並且這排長桌其實也就是店裡的“窗台”了。這樣一來,隻要她們坐在窗台前, 把手向外伸去, 就能觸摸到外頭的新鮮空氣了。
當這樣兩個外形出色, 又是類型截然不同的年輕女性坐在那兒, 似乎就也成為了街邊的一道風景線。
可她們卻還沒意識到這一點,隻是在欣賞著今天格外漂亮的雲, 也在看著街上的行人。
蘇雅娜笑著說道:“我可不想讓我認識的人都知道我是個律師。”
單明明稍稍想了一下,就也跟著笑了,說:“對。”
她道:“不然的話,肯定有很多人會不付你谘詢費就來和你谘詢一大堆的事。”
蘇雅娜接著調侃起了自己:“而且,他們還會先入為主, 覺得我不是個好人。我長得已經夠不像好人了,要是還有錯誤的職業印象加成, 那就更麻煩了。”
說完,蘇雅娜就陷入了沉默, 感慨說道:“我還是希望我的工作和個人生活能分得開一些。”
單明明不禁轉頭看向此時就坐在她身旁的這個女孩。
隻是這一看,她竟就看了好一會兒。
蘇雅娜當然感覺到來自於單明明的視線了。
她們兩個, 一個是叛逆而冷豔的,也是讓很多男人都為之著迷卻又偏偏都不敢輕易靠近的。而另一個, 則是過去很多人眼中的“乖乖女”。
可當後者那樣認真地看向前者的時候,覺得自己“長得不像好人”的蘇雅娜卻甚至都不敢回頭去看單明明。
她隻是帶著些許的緊張,屏息起來。
直到單明明說出了一句“你很漂亮”,並又轉回頭去, 看向外頭的景色,她才又重新呼吸起來。
蘇雅娜猛地一個呼吸。她轉向單明明,似乎是想說些什麼。
可餐館的服務員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端著她們點的餐食,走過來了。
那是一大碗藤椒底的缽缽雞,還有兩碗涼蝦。
這是單明明很少嘗試的食物類型。並且,她其實也不太會吃辣。
但她記得單鳴明是喜歡吃辣的,而這又是蘇雅娜挑的館子,也是蘇雅娜特彆推薦的菜。單明明就覺得,她其實可以在回到這裡之後,試一試過去她所不會碰的菜。
在臨海城,做串串的店其實並不少。但這樣的一鍋灑滿了白芝麻的,並且還是綠色藤椒底的缽缽雞卻是相當難得。
單明明先是嘗了一串萵筍。當脆脆的萵筍入口,單明明會感覺到這盆缽缽雞的確是特彆的鮮,也很香、很辣、很麻,讓人感覺到相當過癮。
在她吃起這些串串的時候,蘇雅娜也和她說起了她的母親唐英在這兩周時間裡所付出的努力。
“在唐阿姨找到我之前,她已經去很多家律師事務所谘詢過了。她跟我說,她這兩周都把臨海城叫得出名字的的律師事務所跑了一大半了。
“但我的那些同行們都不看好她和你爸爸的離婚官司,也都覺得她和你爸爸這樣的情況,法官在她第一次起訴的時候就判離的可能性不會很高。”
“因為法官會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沒破裂?”當單明明因為這鍋缽缽雞對她來說太過辣而發出“嘶”的聲音時,她便說出了這句話。
但是這句話一出,兩人就都默契地笑了。
因為“感情沒破裂”,這句話正是單總在那天的股東會上說過的話。
不僅如此,那時的單總還信誓旦旦地表示,哪怕單明明的媽媽去起訴離婚,法官也會這麼和她說的。
然而不幸的是,如果當時唐英真的去起訴離婚,情況或許就會是單總所說的那樣。因為,“離婚不是一個人的事”。
蘇雅娜就這件事換上了更嚴謹的說法:“是沒有足夠的證據來表明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破裂了。”
那讓單明明不禁笑著搖了搖頭,卻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感慨些什麼。
蘇雅娜又接著說道:“我的同事還建議她先打追回那576萬的官司,不要讓這場官司和離婚官司一起打。但是那樣的話,就真的得拖很久了。”
雖說單總和唐英都不認識蘇雅娜,但蘇雅娜卻是認得他們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蘇雅娜才會在唐英去到她所在律師事務所的那個下午,叫住了正欲離開的唐英。
她說:“唐女士,您願意也和我聊一聊嗎?”
“所以,那其實是你給我媽媽出的主意?”
“算不上,我隻是給到了她一些建議。”
其他人由於不了解唐英的丈夫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於是隻能從事實出發,給到唐英女士法律方麵的建議。
可其實,起訴離婚並非是唐英的目的,而隻是她用來實現目的的手段。
如果能夠通過一紙協議就完美解決她的訴求,那她為何還要費時費力地去打那場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