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瀟這一次做了充足的準備, 他仔細研讀了這個劇本。
在新的世界中,他是江湖上頂尖的用劍高手,一手瀟灑劍,殺儘天下作惡之人, 一個人, 一把劍, 硬生生讓白衣劍客成了江湖上聞風喪膽的存在。
而他穿越過去的時候, 正好卡在了原主行刺魔教教主易沉這個關鍵節點上,心思深沉的易沉早就通過探子得知了原主的到來, 當然不會放任原主不管, 他布下了天羅地網,將原主抓了起來,並且用了非常非常殘酷的刑罰。
然而在一次又一次的用刑中, 易沉居然開始對原主感興趣,正所謂興趣是愛情的開始, 易沉就這樣淪陷了,那麼驕傲一個人甚至為愛被壓, 但原主一心隻有大道, 之後就是狗血又天雷的愛與不愛的劇情。
白子瀟不由吐槽,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這要是放在起點江山裡, 那就是不死不休,不把你挫骨揚灰都算我仁慈的生死仇敵,怎麼莫名其妙就愛上了?
白子瀟他想了一會兒,也沒想清楚這感情線到底是怎麼進行的,無奈之下隻好放棄,先進了小世界再說。
穿越時空的眩暈感消失, 睜眼見到的卻是一片喜慶的紅色。
白子瀟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束,一身黑色的長袍,上麵有著魔教的暗紋,看上去十分低調。
按照劇本,自己此刻應該是偽裝成魔教中人混入了易沉的婚禮中。
白子瀟抬眼望去,高台上坐著一人,一樣的純黑色長袍,暗紫色和暗金色的紋路在衣擺處隱隱閃現,腰間懸掛著教主令牌,風格和他大致一樣,卻能明顯看出來更高級更奢華更神秘。
雖然是大婚之日,但易沉明顯並沒有放多少心思在上麵,衣服和往日穿的一樣不說,連形象也和往常一模一樣,如墨的長發隨意地紮起,隻留下幾絲垂在臉上。
從白子瀟這個角度看,隻能看見易沉棱角分明的側臉,以及右眼下方的一顆美人痣,似乎是察覺到白子瀟的目光,易沉微微側頭,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朝這邊望了一眼。
白子瀟連忙低下頭,他冒充的這個身份隻是一個魔教的小嘍嘍罷了,至於易沉是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白子瀟也不太清楚。
反正不管他知不知道,自己最後還是要暴露,順應劇情給抓進魔教大牢中的。
白子瀟回想著劇情,就看見一個和自己同樣打扮的人匆匆過來,抓著他的袖子小聲道:“你怎麼還不過來?夫人的轎子已經上了船,快跟我走。”
白子瀟順從地跟著那人離去,看來這個小嘍嘍的任務是迎接教主夫人?
一邊在腦海裡想著任務,一邊跨過腐爛的樹葉和水潭,由於九冥教坐落在南方一個到處都是水的水鄉中,所以外麵的新娘想要過來,必須要通過冥水才行。
冥水.....這名字真不吉利。
白子瀟跟著那人到了湖邊,正巧一頂巨大的帶著花綢的轎子上岸,他和那人對視了一眼,然後迎了上去。
“來者可是九冥教的使者?”一身穿褐色短褂,臉上滿是絡腮胡子的大漢問道。
“正是,我們是來奉教主之命,迎接李小姐。”那人上前一步,白子瀟也跟著他的動作,一起抬起了轎子。
“那成,灑家相信易教主的人品,那就灑家這就離開了。”大漢拍拍胸膛,放下轎子,就離開了。
白子瀟和那個人一左一右抬起了轎子,穩穩當當往水灣深處的九冥教走去,沒成想半路上,轎子裡的女子便出聲,說人有三急,要出去方便一下。
“那成,你就在這附近,快去快回。”那人隨便指了個方向,反正這裡水灣眾多,又設有重重迷障,也不怕這小小的山寨女子跑了。
“多謝這位大哥。”穿著一身火紅嫁衣的女子匆匆一抱拳,就跑到了不遠處的山林中。
十分鐘後。
“我去看看那新娘怎麼還沒有回來?”那人皺眉道。
“我去吧。”白子瀟回憶著新娘穩重的下盤,有了一個猜測,他小心翼翼地靠過去,果然,在轉過一棵樹後,一枚淬了毒的暗器飛了過來。
“手段不錯,可惜,終究還是太弱了些。”白子瀟隨意摘了片葉子,往葉脈中注入內力,“叮”一聲,堅硬的葉子和暗器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是誰?能抵擋住我黃鸝鳥的攻擊,九冥教的普通教徒可沒有這等功力。”新娘又驚又怒地看著白子瀟。
“我是誰不重要,不過,我想易沉也不會娶一個江湖上的正道人士吧。”白子瀟靠在樹乾上,嘴角一抽,他還什麼都沒說呢,對方就自己報上姓名來了。
是他太久不接觸江湖,所以已經有代溝了嗎?
“確實,那個男人不會娶一個正道之人,卻會強行娶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隻是因為他想奪取清水山寨的地盤。”黃鸝鳥輕輕哼了一聲。
“所以你是為了救出那個女孩?”
“沒錯,她年幼時父母被山匪所殺,她自己被綁上了山,然後寄養在清水山寨中,我和她關係較好,便想出這個主意,既可以幫她逃過結婚,也順便可以讓易沉那個魔頭和清水山寨反目。”
說到這裡,黃鸝鳥還非常自豪地挺了挺胸膛,雖然這個舉動做沒做也沒啥差彆。
白子瀟感覺嘴角抽得更厲害了。
就這麼一個傻白甜姑娘,自己啥都沒乾,就竹筒倒豆子一樣都倒了出來,怕不是以前被家人保護得很好,才養成這種性格——自以為行俠仗義,結果就是個傻不拉幾的肥羊。
白子瀟歎了口氣:“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會死在這裡。”
黃鸝鳥:“啊?”
“易沉的城府和手段比你想的還要深沉狠辣。”白子瀟伸出手,手上掛著一個吊墜,“喏,我是白子瀟,來刺殺易沉的,你把婚服給我,我替你嫁過去。”
黃鸝鳥徹底懵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白白白子瀟?江湖第一劍客瀟灑劍?”
“是我。”白子瀟走過去,拍拍黃鸝鳥的肩膀讓她清醒過來,“作為正道前輩,這種危險的事情還是讓我來做吧,你應該會易容,易容成我現在的樣子,咱們掉換個身份。”
果然,黃鸝鳥輕易地相信了白子瀟的話,感動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誰說瀟灑劍白子瀟性情冷淡最是無情,這明明是個熱心又強大的前輩。
於是她迅速脫下身上帶著九冥教教紋的婚服,套在了對方身上,好在她當初為了方便逃跑,特意選了寬大的款式,不然還真套不上。
三分鐘後,蓋上紅蓋頭的白子瀟和換上黑色玄袍的黃鸝鳥回到了原地,三人加一頂轎子穩穩當當朝目的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