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後的幾天裡, 卡斯特公爵一直在自己的城堡裡修養,據說是病情越來越嚴重,已經到了連女王都沒有辦法探望的地步。
王都裡的小道消息也開始飛一樣地傳播起來, 有時候白子瀟早晨去買個麵包, 都能聽見買麵包的大神悄咪咪和隔壁賣鮮花的小姑娘八卦。
當然, 對著這種謠言,白子瀟是一萬個不相信, 那天晚上對方還生龍活虎地用銀質雕花匕首收割了幾十條生命, 怎麼轉眼就重病在床?
隻不過謠言傳得多了, 有時候他也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做得有點太過火。
白子瀟隨手拿起一旁剛剛烤好的麵包,之後又按照慣例, 去一旁的小姑娘那裡,將對方所有的玫瑰花都買下來。
“抱歉先生,這幾天的玫瑰花可能有些不足,這些錢退給您。”
小姑娘伸出手, 乾枯瘦削的手上, 一枚銀幣靜靜地躺在上麵。
“這不是還有嗎?”白子瀟指了指她懷裡的幾十枝剛剛開放的玫瑰花。
“抱歉....這些玫瑰是送給公爵大人的,希望他的病能早點好起來。”小姑娘磕磕巴巴說完這句話。
白子瀟望著自己懷裡的玫瑰花若有所思。
自己是不是沒送給卡斯特什麼有意義的東西?除去那顆斷牙以外。好像真的什麼也沒有。
倒是對方送過來不少時令水果, 以及一把銀質雕花匕首。
他一邊想一邊走,決定把懷裡剛剛買的玫瑰花送過去。
反著買回家都會被那隻好吃懶做的長耳跳鼠給吃光,還不如送出去留個紀念。
至於長耳跳鼠吃什麼.....嗯, 就讓它餓著好了,反正也餓不死。
此刻正是夏末轉秋的時節。
夏季的風還帶著稍許燥熱,卻已經在末尾有些一絲秋風的涼意,掩藏在樹葉下青澀的果實,也開始沾染了夕陽的色彩。
來去匆匆的人們雖然生活依舊艱苦, 但臉上總歸有了點笑意,畢竟秋天快來了,收割的季節也快來了。
白子瀟抱著一大束帶著露水的玫瑰花來到了卡斯特的城堡門口,然後被帶著刀的侍衛給攔住了。
“....你是說,卡斯特公爵現在不在?”白子瀟握著玫瑰花的手指不由收緊。
“是的,檢察官大人,王都的醫生沒辦法隻好公爵大人的病,公爵大人隻好去彆的地方尋找醫生。”侍衛恭敬道。
“那他去哪裡了?”
“公爵大人並沒有提起。”
白子瀟“哦”了一聲後,抱著花慢悠悠離開了守衛的視野,下一秒,他腳步一轉,以一種十分隱蔽的方式又回到了這裡。
高高的圍牆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隻是圍牆下麵種的一圈刺棘草確實挺刺激的。
“還真不在啊?”
一腳踢開身上紮著的刺棘草後,白子瀟抱著玫瑰潛行進入了城堡裡,但看了一圈女仆和仆人的狀態,卡斯特他貌似還真的不在家。
繞過幾根大柱子,白子瀟鎖定了一個看上去最高級的女仆,尾隨對方來到了三樓的主臥中。
對方掏出鑰匙,開始打掃衛生,白子瀟則觀察起來。
隻能說不愧是吸血鬼的房間,裡麵所有的裝潢都是瑰麗的血紅色,厚厚的天鵝絨窗簾遮住了外麵的一切陽光,讓整個臥室都陷入黑暗中,這也讓白子瀟的行為更加大膽起來。
據他觀察,女仆隻是普通人類,估計得到了指令,也不敢拉開窗簾,隻能在漆黑的壞境下打掃,於是白子瀟在對方的視覺死角中開始動手動腳。
他伸出手摸了一下還沒被打掃的床單,上麵落著一層極小極小的灰塵。
唔,看來卡斯特確實出去了,而且已經離開一段時間。
這不是一個好的現象,畢竟那個謹慎的家夥,如果不是什麼特彆重要的事情的話,是不會放棄在家偽裝的。
白子瀟趁著女仆開始收拾床單的時候,悄悄打開了已經清理完的櫃子,從裡麵抽出來一條絲綢帕子,而後又想了想,乾脆把手中的玫瑰花扔裡麵。
做完這一切後,他悄無聲息地翻出了房間,直接從屋頂上麵跳出城堡回家。
“......我是跳鼠,不是狗!”長耳跳鼠看著眼前的絲綢帕子,氣到跳腳。
“彆廢話,我知道你會。”白子瀟懶洋洋地靠在一把椅子上,眯起眼睛看向一旁的小跳鼠,硬生生把對方給看萎縮了。
“行吧行吧,看在你這麼可憐的份上。”
長耳跳鼠小聲道,堅決不承認自己是害怕對方把自己給煮了才屈服的,它伸出兩隻小爪子將絲綢帕子放到鼻子底下嗅嗅,而後一溜煙跑出了房間。
白子瀟找了個下屬,讓對方幫忙請個假,隨後抓著長耳跳鼠的尾巴,跟著它的指令一路向南。
直覺告訴他,能讓卡斯特放棄偽裝離開王都的事情,一定非常重要。
一人一跳鼠坐在馬車上,很快就出了王都。
眼中的繁華逐漸消退,隻剩下郊區特有的荒蕪和貧窮。
隨著時間的流逝,景色又開始有了明顯的變化。
王都的夏末秋初,正是恩特郡的盛夏,兩邊的田地上,都是在收夏麥果的農民。
而被一人一跳鼠追尋著的卡斯特,此刻正坐在地下拍賣場的貴賓位置上,臉色凝重。
隻不過他的臉色都被麵上的麵具遮掩下,一旁陪著的人也看不出來什麼。
“難道這次就沒有您喜歡的東西嗎?”他身旁的一個金發紅眼的青年用誇張的語調說道,“那您的要求可真是太苛刻了。”
“確實,畢竟好多東西在我家,都是扔在地下室落灰的存在。”
卡斯特對於這種新興暴發戶的挑釁不感興趣,左右隻是一個跳梁小醜罷了,他也沒興趣跟對方虛與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