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透過半開著的窗戶, 照亮了一小部分房間,也照亮了拉斐爾那張滿帶著期望和祈求的臉。
不得不說,本來就讓人望塵莫及的美顏在月光的加持上, 簡直美得不似凡人。
哦,差點忘了, 拉斐爾本身也不是凡人。
白子瀟思考片刻,就決定帶他出去。
不是因為彆的, 隻是單純因為對方的地位比自己高罷了, 更何況這聖火城裡還沒有比自己更邪惡的存在,就算有, 在拉斐爾這裡, 也就落個灰飛的結局。
當然, 對方較高的顏值也是占了原因的一小部分。
兩人換下教廷的銀色長袍,換成了聖火城居民們日常穿戴的樣子。
“這樣就可以了嗎?”拉斐爾看著從短了一截的褐色麻衣袖中伸出來的手,好奇道。
在他記憶中一直白皙的皮膚居然被粗糙的麻衣給摩擦紅了,這讓初生的光明神帶著一絲好奇,左看右看。
白子瀟抬手就想一個治愈術過去, 結果卻被拉斐爾給攔住了。
“我還沒有這種體驗, 我想再試一試!”拉斐爾看著其他發紅的肌膚,好奇中帶著點興奮道。
白子瀟看著對方的樣子, 默然,最後心中歎了口氣。
算了, 要體諒一下剛剛神降的幼年神明。
拉斐爾興衝衝感受了半天,興奮勁才緩過來,這才發現白子瀟已經在旁邊等待很久了。
“抱歉。”幼年神明抬起一雙純淨的銀色眼眸, 飽含歉意道, “我沒注意時間。”
“您不必放在心上。”白子瀟搖了搖頭表示無所謂, 隨後就帶著拉斐爾翻窗戶跳出了教堂。
夜晚的聖火城很熱鬨。
聖火城這裡雖然貧困偏遠,但人們的夜生活可並不貧瘠。
再加上這裡靠近邊境,來來往往的人中便混入了不少其他種類的人。
完全不遮掩身上野獸象征的獸人、擁有著尖尖耳朵的精靈、披著黑色鬥篷的亡靈法師
拉斐爾一邊走一邊看,隻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看不過來了。
他上前一步,小心拉住白子瀟的手,小聲道:“那些黑暗生物就這麼明目張膽出來了?”
白子瀟回頭看了他一眼,發現拉斐爾眼神中隻有警覺和好奇,倒是沒有厭惡之類。
看來教廷也還沒有洗腦這位幼年神靈啊。
白子瀟突然有了一個想法,他笑起來,回道:“神愛眾生,眾生皆平等,但凡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必然有其存在的理由。”
拉斐爾疑惑:“那還要光明教廷有什麼用?”
白子瀟耐心道:“光明是用來消滅邪惡的,但並不是用來消滅黑暗的,更何況,被邪惡所危害的人類其實比較少,更多的是病痛、饑荒、同類陷害,更何況,人類本身就是處於光明與黑暗之中的,人性既有美的一麵,也有惡的一麵”
拉斐爾一開始還能聽懂,但後來就茫然了。
這和他在主城區聽到的並不一樣啊?
按照主城區的說法,但凡是沾染了黑暗,就必定要除掉,那豈不是要把所有人類都殺了?
拉斐爾輕微地搖搖頭。
他是初生的神靈,但卻並不是那種傻白甜,他自己有自己的思量。
不管是主城區的人,還是身旁這位聖騎士,他們的話語也隻能影響一點點而已。
更多的,拉斐爾打算自己走遍世間看看,親眼去看,親身去體會,這也是他這次神降的目的。
一邊學習,一邊體驗。
白子瀟這邊講完後,就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反而帶著拉斐爾去了些熱鬨的街道。
這些街道左右兩旁都是滿滿的小攤,各種各樣的東西都有,拉斐爾很快就被吸引住了目光,連剛才想的事情都忘到了腦後。
“這個是什麼?”拉斐爾蹲下,小心翼翼地看著那一朵木頭雕成的花。
第一百五十二次。
白子瀟心中想,這已經是拉斐爾第一百五十二次問“這個是什麼?”了。
他舔了舔因為長時間說話而有些發乾的唇,蹲下身解釋道:
“這是木雕,用工具把木頭雕刻成不同的樣子,可以做裝飾品,也可以做成魔法道具。”
拉斐爾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然後繼續一動不動盯著那朵小花。
白子瀟見狀,瞬間明白,乾脆利落就付了錢,將那朵做工粗糙的木雕花送給了拉斐爾。
這樣的場景在今晚已經上演了幾十次了,所以他做起來十分熟練。
這朵花真的很粗糙,木料是聖火城外最不值錢的灰楓,樣式是聖火城最常見的五瓣花,花瓣邊緣甚至歪歪扭扭,花瓣厚度也不一樣,上麵居然還有沒被磨平的木刺。
但拉斐爾就是莫名很喜歡這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