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頌然, 曆代崇陽宗中除開宗師祖外,其稱第二,無人可稱第一, 同時也是中洲七宗宗主之首。
“居然會落得這種地步.....”白子瀟看著麵前的麵無表情的人, 唏噓。
生前被摯友背叛, 死後還被做成屍傀, 太慘了。
淩寒凇看著不遠處的沈宗主,微微垂眸, 神色複雜。
沈宗主和他交集井不多,但關於他的事情也會時不時傳到降霜峰,淩寒凇也算是對他頗有了解。
這是一個真正為了崇陽宗,心向大道的人。
“真是稀客啊。”
沈宗主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李副宗主緩緩走出來,笑道。
“這裡又不是你的地盤,倒也談不上誰主誰客。”白子瀟眯著眼睛看著麵前又走出來的一串屍體傀儡, 以及大部分屍體傀儡上麵的崇陽宗服飾, 說道。
看來李副宗主是把崇陽宗當成這樣的養屍地了啊。
而在那群麵色青灰的屍體傀儡中, 白子瀟還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麵容。
不久之前,他們還在崇陽宗主峰上麵商討沈宗主死後的一係列事情,沒想到這才沒過多久, 就以這樣的情況見麵。
隻能說是世事難料。
李副宗主先是一愣,隨後大笑起來。
“是我沒注意話語,倒是唐突魔尊大人了。”
白子瀟搖了搖頭:“無事。”
其實相比於和李副宗主在這種細枝末節的話語上糾結,白子瀟更看重的是,為什麼李副宗主會出現在這裡。
更詳細地講,到底是什麼讓李副宗主這麼早就暴露自己,也要來這個上古秘境?
隨後, 陸陸續續也有其他的修士過來,偶爾會有幾個人站在一起寒暄。
倒是有不少人看見了李副宗主那一排屍體傀儡,但也隻是臉色微變,倒也沒有太大的表示。
淩寒凇看著記憶中帶著笑容的一張張臉龐此刻變成了青灰色,藏在袖子中的手忍不住握緊。
白子瀟暗中扯了一下他的袖子,轉頭小聲道:
“李副宗主能這麼快弄死這麼多崇陽宗的長老,想必那些長老早就已經是他派彆的人了,不然宋副宗主不會察覺不到。”
“我知道,隻是.....”
淩寒凇閉上了眼,拉著白子瀟遠離了那一群屍體傀儡,眼不見為淨。
“漫漫修仙路上,這種事情還有很多,習慣了就好。”白子瀟拍了拍他的肩膀。
淩寒凇“嗯”了一下,“你也有——”被背叛過的經曆嗎?
話說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了幾百年前那個血河,那個陰雨連綿下的背影。
“怎麼了?”白子瀟挑眉。
“沒事,讓我靜靜。”淩寒凇道。
兩個人之間太過於親密的關係當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畢竟大佬的感情八卦,大家都喜歡聽,更彆提兩位還是對立陣營的。
但誰也沒有膽子仔細去聽,有那個能力和膽量去探查的,也沒有興趣去聽人家的八卦。
不過很快,眾人的注意力便從兩人身上移開,放在了那逐漸濃稠的白霧上。
越來越濃鬱的白霧中,隱隱約約有各種形狀的黑影。
白子瀟看著那遙遠的黑影,總覺得有一種熟悉感和違和感。
而且他聽著周圍人的小聲討論,倒也大致明白了這次的上古秘境和上次有什麼不同。
在上古時期,占領這片大陸的井非是人族妖族鬼族,而是誰也不知道的一種種族。
它們強大、暴力、不畏懼毒和詛咒,在蠻荒中恣意生長。
然而這樣的一個種族,卻在某一刻突然消失,除了上古秘境透露出的一點消息外,其餘的地方,統統沒有上古種族的消息。
就像是它們被什麼力量強行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了一樣。
神秘的強大力量........
上古種族的力量.......
那足夠讓人發瘋的強大力量,此刻就隱藏在這個上古秘境中。
白子瀟收回目光,轉而看向了淩寒凇,後者的狀態好像有些不對勁。
“你還好嗎?”白子瀟伸出手放在了對方的額頭上,沒有感受到很高的溫度,卻感受到了一手背的冷汗。
淩寒凇搖搖頭,抿住唇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開口:“不太好...我感覺...有點恐懼?”
他的語氣自己都帶著一絲疑問,但最後還是變成了肯定。
“確實是這個情緒,我以前從來沒有恐懼過什麼,哪怕是麵對比我高處很多階的敵人,但現在僅僅是看到了一個背影,就有了這種感覺。”
白子瀟心中隱隱有了一絲不好的猜測,他抬起手,捂住了對方的眼睛。
“淩寒凇,不要去看,也不要去聽,最好也不要去想。”
“為什——”
“不為什麼,聽我的。”
白子瀟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周圍的人。
草,可千萬彆是他想象中的那個東西。
或許是他最近水逆,白子瀟越是祈求不要是那個東西,偏偏還真是那個東西。
周圍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發瘋,有的直接摳出自己的眼睛,鮮血流滿了整張臉,有的人不停拔掉自己的頭發,仰天大笑,有的人拿出自己的大砍刀,直接砍了自己幾十下。
他們都瘋了。
淩寒凇聽著外麵的慘叫聲、狂笑聲、慟哭聲,手指不自覺握住了衣袖。
“彆動了。”
他聽見上方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隨後整個人就被抱住,耳朵被一雙手捂住,腦袋則被摁在了對方的胸口。
猝不及防之下,鼻梁直接撞上胸口,淩寒凇小聲吸了一口涼氣。
有點疼。
“不要聽不要看不要說。”
白子瀟看著身旁的人沒事,心底鬆了口氣,隨後又補充了一句,
“最好都不要去想。”
但他想了想,最後一句好像有點難。
畢竟人是無法精準控製自己大腦的,越是不要去想某樣東西,大腦就越是浮現出某樣東西的樣子。
於是白子瀟打了個補丁:“那個....你要不想一想我吧。”
淩寒凇:?
“咳,就是想一下我們在千水宮的時候,隨便什麼都行,或者是在崇陽宗的日子?你還記得在一個秋天的下午,那天剛剛下了雨,林火火嚷嚷著要去采蘑菇....”
白子瀟絮絮叨叨的同時,也在觀察著周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