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喇沁部落的台吉滿五素跟我哥哥有仇,經常派人襲擊我們的互市商隊。
所以為了保證這次秋賜市賞金的安全,大汗哥哥派了手下第一大將,我姐夫貴英恰率領了三千怯薛保護。
可是明國規定,我們去領賞的時候,大軍不得靠近長城,以免雙方誤會衝突。
不得已,我們才隻來了包括車夫在內的八個人。
反正邊市到長城這段路,是明軍的巡邏地,從來沒有強盜敢來,滿五素的人也不敢造次,安全得很。
誰知碰到了這幫遠道而來吃生米的色目人,不知道這個規矩。
他們搶了貨,還想搶我們隨身帶的最值錢的寶物,所以……”
牛車雖慢,邊市卻也不遠,不到半個時辰就到了。
前麵的路甚為荒涼,到了邊市,一下子熱鬨起來。
商棧聚集,到處都是坐商牙商,形成了一條商業街。
明國各地,遠至江、淮、湖廣的行商都來貿易。
至於蒙古方麵,駝隊、勒勒車成千上萬,駐紮在外麵護衛商隊的各部落武裝,怕不是有幾萬人。
這裡一年的貿易額超過六十萬兩,算得上當世排得上號的商貿中心。
將蒙古的運銀車隊一直護衛到貴英恰的怯薛大營,這算徹底安全,郎奇準備告辭了。
“郎公子,你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怎麼能這麼就走了,怎麼也得跟我們去大帳,一醉方休。”
郎奇猶豫了下,結交對方這事過猶不及,當下推遲,“喝酒就算了,我們還要去邊市出手貨物。”
“正好我們也是來貿易的,你繳獲的茶啊、絲綢啊我們都需要。
乾脆我們都吃下,咱們雙方都合算,免得被牙商抽成。”
郎奇自然不反對,克魯羅和貴英恰的手下聯合點算了繳獲的貨物,價值一萬兩白銀隻多不少。
歹青也不含糊,直接交易給郎奇五百匹好馬。
每匹馬作價才20兩,這可是相當便宜的良心價了。
老台吉又派人趕了一千頭羊過來,雙手抓著郎奇的手。
“郎公子,我們大汗這邊窮啊,不然不能為了每年四萬兩的賜銀就接受明國的雇傭打後金。
你救了我們,這一千頭羊隻能聊表謝意,太少了,多了老頭子我真給不起。
不過你獲得了我們蒙古人的友誼。
以後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眨一眨眼,老頭子就不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孫。”
泰鬆依依不舍,“郎公子,你還會來這裡麼?能不能去察哈爾看我?”
郎奇哈哈大笑,“會的,我會去的。”
泰鬆心裡打鼓,這是在敷衍我,還是真的為了我願意去察罕浩特?
竹姬拿了個袋子,交給泰鬆,“公主妹妹,這是我代表公子送你的禮物。”
泰鬆好奇地打開一看,一袋晶瑩的冰糖。
忍不住嘗了一塊,頓時幸福得閉上了眼睛。
“竹姬姐姐,這是哪兒買的?這邊市上有麼?我還想再去買點。”
郎奇溫和地看著泰鬆,“這是我們這次帶來的貨物,一共五車,兩千斤呢。
量太大,我們沒時間零賣,準備去邊市批發給坐商的。
伱喜歡的話,要多少都行,夠你吃的。
二斤,多拿點冰糖來。”
二斤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相當不情願,半天不愛挪步。
堂姐成為郎夫人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攔走一個大明公主,又來了個蒙古公主,自己算擋不住了。
泰鬆聽說有五車之多,歡呼雀躍,“我全要了!”
啊?
克魯羅撇撇嘴,這五車冰糖是使團在那霸進的貨,在原產地不值什麼錢。
到了寧波就值八百兩,運到這裡值四千兩,還沒地方買去。
這麼多糖,你吃到猴年馬月去?
郎奇隻是略一猶豫,當即一揮手,“公主喜歡,那就都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