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林丹汗的妹妹了,就在這附近邊市,你敢幫我搶來麼?
郎奇微笑搖手,“我自海外歸來,現在有個倭國遣唐使的名頭,想拜見秉筆的魏公公,謀個差事。
不得其門而入,想請將軍修書一封,給引薦一下。”
“原來跟某家一樣,是想花錢買官的,這事簡單。”
黑雲龍讓手下備好筆墨紙硯,刷刷點點,頃刻間一封推薦信就寫完了。
黑將軍拿筆的姿勢都不大對,文辭也淺白。
不過寫出的字鐵畫銀鉤,力透紙背,字裡行間,仿佛有金戈鐵馬呼之欲出,郎奇不由撫掌大讚。
自己找黑雲龍算找對了,遇到這麼個直性子人,自己瞬間就把事辦完了。
寫完推薦信,熱菜上來了,黑雲龍跟郎奇乾了一杯,“我說郎兄弟,彆說你不懂送禮的規矩。
隻是求一封信的話,一千兩銀子足夠了,那群羊根本不用送。
你要有彆的想法,我可不一定能幫忙。
俺老黑收錢,跋扈,兵血也喝。
可是某為朝廷鷹犬,一心效忠朝廷。
家父從區區家丁乾起,一生戎馬,效力邊關。
去年廣寧之戰,家兄黑雲鶴死守西平堡,力戰至最後一人,以身殉國。
某之所以給魏公公送錢,隻是為了升官,能多帶兵,練好兵,跟女真韃子決一死戰,替家兄報仇。
就算馬革裹屍,也在所不惜。
所以,假如你想要我給朝廷上書,對倭寇懷柔,或者跟女真人談和之類的事情,給多少錢我也是不能辦的。”
這還是個有原則的,郎奇朝黑雲龍一抱拳,“黑將軍滿門忠烈,在下敬佩不已,當浮一大白!”
兩人豪邁地又乾了一大杯,郎奇身形晃了晃,有點頭暈。
“不瞞伱說,在下渡海西來,想求個官,也不是為了自己享福發財的。
某是準備替朝廷去幫助林丹汗,東拒建虜,將女真人擋在長城之外的。
我大明立國以來,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鐵骨錚錚,正氣凜然。
這樣傳承了我華夏正氣的朝廷,我郎某願意扶保!”
黑雲龍一拳砸在郎奇肩膀上,“郎兄弟你這話說到某心坎上了,今天咱們酒逢知己,再乾一個!”
酒桌最容易拉進人的距離,“郎公子”這就變“郎兄弟”了。
郎奇自歸國以來,碰到的官員,除了那個傻乎乎的官迷關開閏,無一不是蠅營狗苟,自私自利之輩。
今天碰到願意效忠朝廷的同道,真心願意大醉一場。
郎奇頭暈目眩,勉力支撐,“我是要幫林丹汗整頓蒙古諸部,好讓他有力量對抗後金的,難免要對不服的部落動刀兵。
我觀黑將軍治軍嚴整,法度森嚴,你的大軍緊挨著蒙古,到時候我很可能要求到黑哥哥……”
“兄弟你有這樣的誌向,隻要上峰準許,這個忙哥哥我一定幫。
咱們兄弟二人攜手,何愁建虜不滅,我大明天下無敵啊!”
兩人相對擊掌,“我大明天下無敵!”
隨即一起醉倒,人事不知。
郎奇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
直覺頭痛欲裂,乾渴無比。
隨即一碗溫水遞到了唇邊,是竹姬在伺候自己。
在竹姬的伺候下更衣,出了門,才發現,自己還沒離開參將府。
自己昨晚醉得太死,被安排在了參將府的書房,竹姬是趕過來伺候的。
黑雲龍也是搖搖晃晃,剛從後宅出來,一見郎奇,哈哈大笑。
“昨天這酒喝得痛快,哪天一定跟義弟你再喝一頓。”
可不敢再喝了,什麼?義弟?
昨天酒後跟黑雲龍拜把子了?有這事?完全不記得了。
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到了門口,隨即是更急促的腳步聲。
一個斥候直闖進來,渾身塵土。
“報!參加邊市貿易的察哈爾人,跟喀喇沁人發生了衝突。
現在滿五素率領的七千喀喇沁騎兵,聯合蘇布台率領的五千朵顏兀良哈附庸,跟貴英恰的三千怯薛對峙,馬上要打起來了!”
黑雲龍打了個酒嗝,“他們蒙古人內鬥,不關咱們的事。
吩咐下去,嚴守長城防線,彆讓聚集的蒙古兵入關劫掠即可。”
郎奇大喝一聲,“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