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英恰聽到泰鬆的叫好聲,暗道不妙。
生怕袞楚克熱血上頭,不管不顧跟郎奇拚命。
酒宴上比武助興,就算折了明國的麵子,明國也說不出什麼來。
要是動刀子玩命,傷了明國的使者,這就是重大的外交事件了,是蒙古承擔不起的。
一旦明國因此停了對察哈爾的市賞,蒙古可就虧大了。
貴英恰大喝一聲,“袞楚克!咱們蒙古的英雄,光明磊落,輸了就要認。
快敬郎主使一杯酒,不打不相識,大家還是好朋友。”
貴英恰是蒙古第一勇士,還是怯薛首領,袞楚克的頂頭上司。
袞楚克自負武勇,從來不服彆人,就服貴英恰。
貴英恰是大汗的大妹夫,自己跟大汗的二妹有了婚約,雙方關係一直非常不錯的。
貴英恰一發命令,袞楚克看了郎奇兩眼,目中凶光漸漸收斂。
可是呼吸粗重,滿心恨意,這敬酒,不打不相識什麼的,恕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猛然一轉身,往自己座位走去。
他走得太急,又一直對泰鬆那聲叫好耿耿於懷,直覺得自己頭頂發綠,腦袋昏昏沉沉,一不留神絆在絨毯上,來了個平地摔。
袞楚克二百多斤的大坨,這麼一摔,砸在自己座位的矮幾上,上麵羊肉、果盤、酒碗全飛上了天。
靠近的將領慌忙躲避,有的撒了一身的馬奶酒,場麵一時非常混亂。
郎奇走過去,將袞楚克扶了起來。
“少主不必氣餒,在下取巧贏了一場,靠的不過是江湖技擊的小道。
這是我當初當商人的時候,為了自保,學的江湖鬥毆的技巧。
到了戰場上,是毫無用處的。
將軍你是大汗選定的金刀駙馬,縱橫沙場,指揮千軍萬馬,練的是萬人敵的本事。
這種酒宴上助興的比武輸贏,絲毫不影響將軍金刀駙馬的威名。”
袞楚克本來看到扶自己的是郎奇,還以為他要看自己的笑話。
誰知他說話這麼好聽,而且一口一個金刀駙馬,不由心中疑竇叢生。
手指著郎奇,聲音都有點哆嗦,“你管我叫駙馬?不是說你和泰鬆……”
郎奇溫和微笑,“如果有什麼風言風語傳到將軍耳朵裡,那一定是有人誤會了。
在下是作為大明天子的特使來這裡輔佐大汗的,完全沒有彆的目的。
還望將軍跟在下一起,為大汗一統蒙古,壓服後金的大業儘力。
你跟公主成婚那天,一定要叫上我喝酒。”
袞楚克是個直性子,聽到郎奇的話,心裡一下子敞亮了。
一巴掌拍在郎奇的肩膀上。
郎奇被他拍得身子一矮,呲牙咧嘴。
這也就是袞楚克頭一次對陣柔道,猝不及防。
要是他見得多了,有了防備,自己還真不一定能贏他。
袞楚克心病沒了,仰天哈哈大笑,雙手抓住郎奇的手。
“兄弟你說得對,咱們不打不相識,以後你就是我的俺答,我這就帶兵幫你打女真人去。
以後誰跟你過不去,就是跟我袞楚克過不去。
哼,我回去就將那個亂嚼舌根的家夥砍了。
來,咱們哥倆喝一個。”
兩人碰杯,一口乾下,相對大笑。
隻聽砰的一聲,帳篷後麵似乎有什麼倒了,泰鬆捂著臉跑了,大家都隱隱聽到泰鬆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