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察罕浩特皇城以西二裡。
九斿白纛高懸,旁邊是一杆青森森的狼頭旗。
大纛下,林丹汗和郎奇並轡而立。
林丹汗騎著汗血寶馬,郎奇騎的是安達盧西亞白馬,一樣的高大神駿。
兩人身後,幾十個將帥身穿禮儀專用質孫服,腰背上綴滿了閃亮的大珠。
再後麵是一千盔明甲亮的具甲重騎,連馬都包在厚厚的鐵甲裡。
騎士們個個身材壯碩,身背角弓,腰跨彎刀,手持四米鐵槊。
林丹汗麾下精銳中的精銳,具甲重騎鐵槊科諾特十蘇木全夥在此。
三千五百兀良哈輕騎迎麵而來。
身後是一萬多牧民,拖家攜口,架著勒勒車,驅趕著漫無邊際的牛羊。
輕騎距大汗一百步停下。
四位千夫長打頭,身後是三十五個百夫長,一起翻身下馬,在大汗麾下一位宰桑的指引下,走向林丹汗的儀仗。
主持歡迎儀式的大宗正粆圖一揮手,幾個壯碩的大漢擂起了大鼓,一排儀仗隊鼓起腮幫子,吹起長長的號角。
具甲重騎們以槊柄擊地,一起“喝喝”呼嘯。
歸順的將領們走到大汗近前,鼓角聲停,眾將一起跪倒。
千夫長裡麵,長胡子的老者善巴資格最老,代表眾人發言。
“屬下參見大汗,歸降來遲,大汗恕罪。”
林丹汗雙手虛扶,“起來起來。
咱們蒙古人都是一家人,早晚會走到一起,永遠都不遲。”
林丹汗一揮手,“過來吧!”
一千五百輕騎兵,從側麵策馬小步而來。
馬蹄聲輕而整齊。
十五個騎兵百人隊橫看豎看都是一條線,形成一個嚴整的長方塊。
自北向南,長方塊緩緩移動,接近來投同族的長方陣。
兩個方塊合到了一起,完美地溶成了一個更大的方塊。
郎奇立馬林丹汗身邊,感慨萬千。
這可不是事先排演好的閱兵,士兵們也不是千挑萬選的儀仗隊。
原來的身份甚至不是正規士兵,隻是大部落的附庸而已,都能有這麼完美的表現。
蒙古人天生都是矯健的騎士。
經過成吉思汗那一代人的訓練,三百年嚴苛的軍法約束,又褪去了遊牧民族散亂沒有紀律和服從性的通病。
眼前的蒙古勇士,已經成了目前世界上最好的士兵。
可惜這五千人隻是輕騎兵而已。
如果裝備上去了,再有一位智勇雙全的名將指揮,手裡有十萬這樣的士兵,足以橫行天下,一直打到大西洋去。
真是好兵,手癢啊。
兩位千夫長,十五個百夫長下馬,默默加入到了同級彆的同族序列裡。
稍遠的六千多士兵家屬沒有軍法約束,可完全沒有什麼隊形。
老人、孩子、女人都身著盛裝,口中興奮地呼喝著蒙語,向遠道而來的同族奔去。
兩萬以上的牧民們會師到了一起,拉手、捶胸、擁抱的都有,孩子們縱情歡笑,喧囂聲震天。
兀良哈人是突厥人中白種人的後代,明國曾用“黃毛”稱呼當年歸順的朵顏三衛。
這個時代混血效果還沒有充分顯現,大部分兀良哈人都還是金發黃睛之輩,跟其他蒙古人外形有很大不同。
兩百年分離的日子,並不能隔斷相連的血脈。
兩方原來都是彆人的附庸,看人白眼過日子的,驀然看到這麼多金發同族,都是激動得熱淚盈眶。
牧民們的歡呼和喧囂良久方止。
林丹汗一揮手,“現在人到齊了,朕馬上兌現先前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