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土默特人的套馬繩套在輕車上,持長矛備戰的一百士兵裡,在附近的換成彎刀,不斷劈砍套馬繩,破壞敵人的努力。
有輕騎兵衝到近前,用彎刀劈砍輕車的箱壁,射擊孔裡立刻伸出長矛,將靠近的敵兵捅翻。
雙方短兵反複圍繞著輕車較勁,火槍還在持續射擊,後陣的拋射也在不斷殺傷敵軍。
土默特輕騎頂著殺傷,前仆後繼地破壞輕車,有的輕車被拉動,連帶附近的輕車搖搖欲墜。
郎奇嘴唇動了動,剛要乾預,彭子海一揮手吩咐,“預備隊,準備堵缺口!”
二斤的八十手下都是老海盜了,當即抄起馬刀,躍躍欲試。
五十名哥薩克手持恰克西軍刀,眼睛露出興奮的光芒。
這要是在這裡立下戰功,我們沒準附庸都不用當,直接轉成正兵了。
五十名異麵神兵是真正血裡火裡練出來的沙場老兵。
這幫身大力不虧的黑人大叔一個個麵無表情,神色漠然,抄起了鐵蒺藜骨朵和狼牙棒。
彭子海看都不看這些預備隊,見土默特人的主力千人隊終於全部上了緩坡,當下一揮手,吩咐了幾句。
號角聲起,左後翼埋伏的大胡子圖布信終於等來了進攻的信號,大喝一聲,率領一千輕騎殺了出去。
緩坡上的一千多土默特輕騎都努力向前,前方輕車陣前正打得膠著。
忽然左麵伏兵至,奔射的箭雨從側麵兜頭射了過來。
一個百人隊齊射完,毫不停留,撥馬從側麵,繞了個圈子,回到隊尾,第二個百人隊又開始齊射。
十個百人隊輪流奔射,在緩坡左麵形成了一個閉環的圓圈。
這是蒙古人賴以縱橫天下的騎兵戰術車懸。
奔射的命中率也很感人,不過一但打出了車懸,攻擊綿綿不絕。
斜坡上的土默特輕騎兵們立刻被打蒙了。
他們反應很快,臨陣隨機應變。
接近坡頂的前鋒,繼續攻擊車陣。
中軍停馬轉身,收起彎刀,從背後摘下弓箭,開始對兀良哈同行的攻擊進行反擊。
他們剛剛轉過身去,營地裡的號角變了頻率,右後翼保力高率伏兵殺了出來。
保力高帶人衝出的時間恰恰好,他們奔射的箭矢,全射在了敵軍的後背上。
身後的戰友不停摔下馬去,土默特的輕騎這回真的徹底蒙了,陷入了混亂。
保力高是原來察哈爾的附庸,是曾有心競爭台吉位置的將領,騎兵指揮能力一點也不比圖布信差,很快一千部下也打出了車懸。
左右兩個車輪形狀旋轉的輕騎兵組團,構成了一個完美的真正車懸陣。
綿綿不絕的輕騎兵奔射,將蝟集在中央斜坡上陷入混亂的敵人一層層削薄。
蒙古內鬥,雙方對對方的戰術都了如指掌。
以往要打出這麼完美的車懸陣基本不可能,一定會被對方破壞掉的。
這可是遊牧民族騎兵戰術的巔峰,根本不是什麼密集人牆衝鋒那種似是而非的“先進戰術”能比的。
圖布信和保利高打得酣暢淋漓,彎弓奔馳中,不由自主地同時喝了一聲,“爽!”
他們爽了,這邊督戰的額木布楚琥爾已經哭了。
車懸誰不會啊?我早就防著你們這一手呢。
可是誰知道第一個千人隊進攻車陣會碰壁啊?
為什麼郎奇你的車陣跟南朝的不一樣啊?你做為一個南朝人,你憑什麼啊?
一步錯,步步錯。
前麵已經交火了,眼看車陣要破,就差那麼一點,我才不得不賭上了中軍。
而且隨時準備把中軍撤回來。
可是我盯了那麼半天,你們的伏兵還不出現。
現在我的中軍和所剩無幾的前鋒被三麵包圍,想撤都難了。
郎奇你是真沉得住氣,就不怕車陣破了,你被擒賊擒王?
郎奇對戰場形勢的把握竟然如此精確敏銳,伏兵出來的時機恰到好處,額木布楚琥爾這個打老了仗的將軍也不得不道一聲佩服。
不甘心地看了一眼搖搖欲墜的車城正麵,額木布楚琥爾長歎一聲,“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