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啊,
為什麼旁邊沒有雲彩。
我等待著美麗的姑娘嘍喂,
你為什麼還不到來嘍喂——”
郎奇的嗓音吧,中上,當年在KTV還屬於小王子,至少字正腔圓。
作為一位蒙古王爺,在一萬人以上的觀眾麵前表演,怯場完全不存在的。
郎奇精心算計的宣傳攻勢,來的人越多越好。
才藝對一個統治者來說,並非必要。藝術家皇帝,婉約詞人皇帝,當亡國之君的概率大增。
當然豪放壯闊的詩詞,有助於提升己方勢力的形象。
“大風起兮雲飛揚,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
“屬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那都是被人到處傳頌,津津樂道的。
就連開局一個碗的老朱家要飯皇帝,都有“三聲喚出扶桑日,掃敗曉星與殘月”這種展示胸襟的作品。
郎奇整天都在權勢、陰謀裡打轉,對才藝並無興趣。
不過現在自己的算計用得著了,拿出來秀一秀也無不可。
郎奇的蒙語情歌一出,聽眾都是暗挑大指。
跟草原上最牛的一批情歌高手比,郎奇有差距,比普通人已經強了。
作為一個南朝人,蒙古情歌能唱到這種程度,已經超出大家期望。
泰鬆一直擔心郎君唱得不行,丟麵子,現在放心了,她自己這方麵完全沒問題的。
“如果沒有天上的雨水呦,
海棠花兒不會自己開。
隻要阿哥你耐心地等待嘍喂,
你心上的人兒就會到來嘍喂——”
泰鬆的對答一出,眾人忍不住一齊叫好。
不愧是被稱為察哈爾明珠的長公主,這嗓音,這曲調,比薩日娜那種專業人士也不遑多讓。
隻不過被長公主的身份耽誤,平時沒機會展示罷了。
兩人的對歌,取材於蒙古族的傳統說唱烏力格爾,這個時代剛剛成形,是由科爾沁部落最初傳唱,現在已經傳遍了草原。
最初的曲調和過於露骨粗俗的幾句簡單歌詞,在傳唱中不斷被改編,現在已經豐富到了二十多段。
在可以預見的將來,歌詞肯定會越來越多,最後形成一本厚厚的歌集。
郎奇是從現代學的這首歌的曲調,並不妨礙他跟這首歌初創時期的泰鬆對唱。
郎奇在現代就學了一段,不過他謀劃這次演唱會都十幾天了,接應投奔的部民回來的路上,早就找人學全了。
行久和二斤帶著幾個親衛,站在離郎奇比較近的地方,便於護衛。
看著郎奇跟泰鬆對歌,唱得有模有樣,行久搖頭感歎,“我追隨了大殿這麼多年,從來沒聽他唱過歌。”
跟著來看熱鬨的關開閏捅捅二斤,“看主公跟泰鬆這一副郎情妾意的樣子,你的堂姐完了。”
二斤撇撇嘴,“切,什麼郎情妾意?我還不了解郎大哥?
那個頭腦簡單的泰鬆或者有什麼妾意,郎大哥搞這東西,肯定全是陰謀和算計。
要講智謀,薩日娜、竹姬、朧子、泰鬆摞一塊,都抵不上我堂姐李華梅的一個腳指頭。
我堂姐才是跟郎大哥誌同道合的真正夥伴,這些淺薄的女人再多,也不過都是郎大哥手裡的棋子罷了。”
郎奇和泰鬆離得遠遠的對唱,唱一段,兩人的距離就近一些。
等唱了五段後,兩人已經走到了一起,泰鬆的雙臂已經摟到了郎奇的脖子上。
唱到這裡已經功德完滿了,郎奇挑的這五段,是王爺公主對歌適合的。
剩下的歌詞有的稍顯粗俗,有的略涉黃,不適合兩個人的身份公開表演。
蒙古對歌是男方主導的,郎奇停下,泰鬆自然也不再跟進。
普通牧民對歌,少女同意了,下一步兩人就要進帳篷或長草了。
這裡萬人圍觀,咳咳,似乎有點過分。
郎奇隨意坐到了敖包旁,泰鬆坐在旁邊,自然地偎依到了郎奇懷裡,望著天上的圓月,心頭充溢著幸福。
兩人王爺公主,金童玉女,月下對歌,走到了一起,簡直是蒙古少男少女們心中的夢幻組合。
歌停,人們舍不得散去,都小聲議論。
“郎奇大王跟泰鬆公主簡直是天作之合,實在是太般配了。”
“那是,大汗把長公主賜婚給郎奇做得太對了,袞楚克那個粗人哪能跟郎奇比?”
有人提出反對觀點,“可是大汗悔婚畢竟不大好……”
“哼,兀良哈台吉當古列堅,可是成吉思汗先祖傳下來的諭旨。
大汗遵守先祖諭旨,更改不適合的婚約,可是名正言順。”
——這個是水軍。
反對的一拍腦門,“對啊,袞楚克再有理,還大得過去成吉思汗傳下來的規矩?”
“就是,大汗要是不遵從成吉思汗的諭旨,不是成了破壞牛郎織女美滿姻緣的王母娘娘?
倒是袞楚克連成吉思汗的話都敢不聽,無恥造反,真是該討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