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蒙古草原上這幫孛兒隻斤氏的不肖子孫,一個個的,早已沒有了成吉思汗時代的宏圖大誌。
強悍的蒙古兵被他們指揮,真是糟蹋了。
義弟顯然是個胸懷大誌的,肯舍命下本,吃軟飯也要打造強大的武裝力量。
蒙古的控弦猛士要是都到了他的手裡,會怎麼用,想想都可怕啊。
等輕車隊到了眼前,皇親國戚們發起一陣驚呼,嬌弱的夫人們,甚至有眼前發黑,伏在夫君懷裡的。
現場有點亂,罪魁禍首就是這些輕車。
前二百輛輕車上,每輛車立了三根木杆,每個杆頂戳了一個風乾的人頭,石灰醃製,金錢鼠尾扁腦殼,妥妥的真韃人頭。
婚禮的歡迎儀式上竟然出現了這玩意,讓嬌生慣養的皇親們大感不適。
信王小小年紀,卻毫不懼怕,盯著人頭,眼睛發亮。
他心中對郎奇的處理方案計議已定,已經鎮定了下來,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郎卿功高蓋世,果然是我大明的嶽武穆。
孤看這裡的地形,南北都是山,往東去的路並沒有能拐回來的地方。
前麵那些兵將這麼半天沒回轉,難道檢閱後,直接出發,去打女真人了?郎卿果真朝廷棟梁也。”
郎奇回身,“信王神機妙算。雖然他們沒有去打女真人,不過確實直接出征了。
送親隊伍來我這裡,需要義兄親率人馬護衛,我這個草原上的主人深感愧疚啊。
前麵兩萬五千兵馬,被我派去,沿著察罕浩特到京城一路剿匪去了。
臣發誓要把草原上的馬匪肅清,讓這些兵馬在這條路上巡邏,匪徒一個也不放過。
好讓信王和諸位皇親長輩們,回京城的時候,一路安然舒適。”
“那就多謝郎卿的好意了。”
信王非常倔強,心裡痛恨郎奇的跋扈,這一聲姐夫,一直也沒叫出來。
滿五大坐在那裡,兩股戰戰,大冬天的,冷汗順著後背流淌。
什麼特麼剿匪,剿個屁匪。
那條路上出沒的兵馬,除了內喀爾喀五部,就是我們喀喇沁部落的了。
內喀爾喀有後金人撐腰,估計你郎奇暫時不敢打。這兩萬五千大軍,就是衝著我們喀喇沁去的。
兩萬五千大軍啊,包括四千重騎兵,去欺負我們喀喇沁區區五千輕騎兵,這還有天理麼?還有王法麼?
恐怕巡邏路上,隨便“迷路”一拐彎,我們喀喇沁就沒了啊。
不過你不從西麵走,繞遠走東路,顯然不是要直接打喀喇沁,而是要截斷我們逃向後金的路。
這是吃定了我們無處可去,一定要我們徹底投降被吞並麼?
要不要現在逃回去,告訴哥哥趕緊投土默特去?可是,我們和土默特綁一塊,一樣打不過郎奇啊。
郎奇晚上的酒宴,酒無好酒,宴無好宴,這劫我滿五大難過啊。
走在最後的,是一千背著火槍的近衛旅。
這一千人身體瘦弱,穿的還都是布甲。信王和皇親們剛被重騎兵震撼過了,看都懶得看這幫弱兵。
黑雲龍的眼睛卻一下子睜大了。
這一千人他見過,當初還跟自己的兩千火槍手聯合演習過。
那個時候這幫子弱兵是真的弱,火槍還打不齊。
可如今,氣勢大不一樣,前麵的重騎兵都比不了啊。
郎奇討伐奈曼的錫林郭勒戰役,對敵人殺傷最多的,就是近衛旅的火槍。
近衛旅打敗了女真人,戳破了女真八旗天下無敵的神話,士氣已經到頂,然後,默默轉化成了鐵血的戰場經驗。
黑雲龍眼中,郎奇手下最精銳的部隊,乃是身後的異麵神兵,這些“呆若木雞”的老兵,已經達到了士兵的最高境界。
黑雲龍自己手下的家將,一個有這種水平的都沒有。
不是士兵素質問題,黑雲龍一直坐鎮邊關,壓製蒙古人,沒有跟強兵對陣的機會。
現在近衛旅的一千士兵,已經模糊有了異麵神兵漠然的眼神。
跟女真八旗這種天下強兵對陣,對士兵的成長真是太有利了。
不行,我即使不能去遼東對陣女真人,也得讓手下打一仗了。光是練兵,手下的兵都養廢了。
可是,沒有朝廷的命令,我敢找誰打仗啊?
兩萬多兵馬過完,需要老長的時間,轉眼天已經快黑了。
彭子海朝郎奇躬身告辭,騎馬去追出發的“剿匪”兵去了,他是那兩萬五千兵馬的臨時總指揮。
沒第一時間跟隊伍走,隻是郎奇為了給他榮譽,讓他能跟在身後,一起享受檢閱士兵的榮耀。
信王和皇親們活動活動坐得發麻的腿,去休息了,明天就是郎奇同時娶兩個公主的大婚典禮。
郎奇左手拉著義兄黑雲龍,右手朝額木布楚琥爾和滿五大示意,“咱們這就去我的帳篷飲酒,兩位將軍,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