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五大從哥哥帳中出來,心裡有了底。
還是哥哥有頭腦,穩得住定盤星,自己跟著哥哥走就是了。
幾個族中的老人悄悄跟在滿五大身後,尾行他進了帳篷。
“千戶,你此去察罕浩特,什麼結果?跟我們透個底唄?”
“這是機密,不能說,大家聽台吉的就是了。”
要是好消息,哪有不能說的?眾人互相看了看,有個老者湊近滿五大的耳朵。
“我們幾個商量了,準備推舉你當新的台吉,這樣咱們投郎奇就沒有障礙了。
不然大打一場,咱們喀喇沁可能就沒幾個壯丁剩下了,豈不要滅亡?
你看兀良哈、新奈曼投了察哈爾,隻是失去了兵權,部落的香火祭祀還是保留了,祖宗在天之靈還能有血食,這總比滅亡強。
鄂爾多斯部落,在郎奇的整合下,重新聚到了一起,敖漢更是形成了一個新的大部落。
我們覺得,為了部落的存續,這事乾得。”
“為了部落”四個字,打動了滿五大的心。
不過,現在喀喇沁還沒到山窮水儘,這幾個要推舉自己的人,也不占部落的多數。
哥哥腦筋比自己好得多,自己要是反哥哥,沒準腦袋先沒了。
當下一甩袖子,“我對哥哥忠心耿耿,此事休提!”
…………
天啟五年正月初一,召城。
喀喇沁那裡一片末日景象,召城遠離察哈爾,兵精糧足,城牆堅固,歌照唱,舞照跳,到處張燈結彩,鞭炮聲震耳,一副新年氣象。
守歲了一宿的牧民們,在博碩克圖汗率領下,在琉璃金銀殿前祭天,朝初升的太陽三拜九叩,然後祭祖,最後又繞著火堆祭火。
新年活動搞得正熱鬨,馬蹄聲響,參加郎奇大婚儀式的額木布楚琥爾星夜趕回來了。
博碩克圖汗坐於王座,等下麵殿中兒孫們將郎奇的親筆信傳閱完畢,摸著白胡子,滿臉笑容。
“郎奇果然怕了咱們召城的堅固,願意將福晉雙手奉上,這都仰賴先祖俺答汗的福蔭啊。”
次子興奮得不行,“父汗,咱們本來就世襲大明的順義王,您再娶了寧德公主當可敦,明國就徹底成了咱們的靠山。
有明國撐腰,郎奇和林丹巴圖爾絕對不敢吞並咱們,郎奇隻能哄著咱們幫他壓服林丹汗。
等林丹巴圖爾下去了,咱們在大明支持下,靠著咱們手裡的玉璽,跟郎奇爭一爭大汗之位。
郎奇畢竟是漢人,咱們多半能成功。
就算失敗,父汗你當蒙古帝國的一字並肩王也妥妥的,咱們土默特部落要複興了。”
俄木布的兒子表示擔心,“萬一郎奇擺鴻門宴,扣留了歐沃(蒙語爺爺)怎麼辦?”
老汗王次子“切”了一聲,“父汗把咱們的一萬精銳都帶去,咱們堅持在咱們的兵營搭祭台盟誓,父汗不單身入敵營就是了。
要是他們忽然變臉要打,以咱們的戰力,即使打不過,也能且戰且退,回來堅守召城。
那樣一來,郎奇的信用就沒了,還怎麼當大汗?他不會那麼傻的。”
眾人議論紛紛,都是覺得這是個複興土默特的好機會。
額木布楚琥爾忍無可忍,一拍桌子,“咱們難道要背棄跟喀喇沁人的盟約麼?
背盟之人,就更沒有當大汗的資格,你們想過嗎?”
博碩克圖汗點點頭,“額木布楚琥爾說得對,不能光看見好處,本汗不能背盟被萬人唾罵。
不過,郎奇的誠意實在太足了,這可真讓人難以抉擇。”
俄木布不慌不忙站了起來,目光左右巡視了一圈,先心裡鄙視了一番包括自己弟弟、兒子和父汗在內,在場所有人的智商。
然後朝博碩克圖汗一躬身,“父汗,兒臣有個兩全其美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