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奇與博碩克圖老哥哥結為俺答,此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長生天為證,若違此誓,天厭之、地厭之。”
祭台上,博碩克圖汗和郎奇兩人並肩而跪,嘴上都塗了白馬青牛的鮮血,鄭重對天盟誓。
出乎博碩克圖的預料,郎奇根本沒要求他入察罕浩特盟誓,過程中,對以後合攻喀喇沁的事情也隻字未提。
自己跟兒子俄木布研究了一晚上的應對之策,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郎奇老實地來到軍營跟博碩克圖盟誓,沒有任何摻假,沒有任何擺鴻門宴的企圖。
博碩克圖內心負疚,江湖傳言,郎奇奸詐似鬼,完全是胡說八道,這明明是相當實誠的一個人嘛。
自己還要獨吞喀喇沁,實在是有愧於心啊。當然,吞還是要吞的。
博碩克圖拉著郎奇的手走下祭台,哈哈大笑,“俺答,以後土默特部落就是你的鐵杆,咱們兄弟攜手乾大事。”
郎奇鄭重點頭,“小弟保證土默特人會成為統治幾千萬奴隸的人上人,跟郎某共享花花江山。”
兩人相視一笑,郎奇揮手,“徽妍,以後你就是老哥哥的人了,好好伺候我的俺答。”
這句話郎奇是跟林丹汗學的,沒多久自己就用上了。
寧德公主從轎車裡出來,眼睛紅腫,朝博碩克圖行蹲禮,回頭朝郎奇狠狠瞪了一眼,在博碩克圖汗特意帶來的侍女引導下,進了土默特人的虎狼窩。
兩輛轎車跟隨,後麵一輛轎車不停抖動,是怒火萬丈的熊嬤嬤折騰得太厲害。
郎奇規矩地跟俺答告辭,博碩克圖汗送走了郎奇,一揮手,“走,回兵,去喀喇沁!”
有長公主車駕,這回兵速度就走不快,已經竭力趕路了,回程半天時間隻走了三十裡,就被迫紮營。
朔氣傳金柝,寒光照鐵衣。
夜晚的軍營裡,傳來敲擊刁鬥的聲音。
博碩克圖汗一身鐵甲,巡視完軍營,來至寧德公主帳前,躬身,甲葉撞擊,嘩嘩直響,“大明順義王孛兒隻斤.博碩克圖求見長公主殿下。”
裡麵傳出小棒頭的聲音,“進來吧。”
寧德公主坐於帳中,眼睛紅腫,麵前擺著博碩克圖特意帶來的南朝廚師做的淮揚菜,一口未動,正低聲啜泣。
博碩克圖躬身,“參見殿下,殿下一路辛苦,還是要吃些東西,身體要緊。”
寧德公主“哼”了一聲,“郎奇無情無義,狼心狗肺,將我送給了你這個糟老頭子。
本宮以後,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餓死算了。
哼,你還想得到大明的支持,妄想!
本宮要是見到大明的使節,就告訴他,你跟郎奇合夥欺負我。
本宮寧可死了,也要叫皇帝哥哥派幾十萬大軍將你們土默特平了。”
博碩克圖麵帶尷尬,對寧德公主的這種態度,他早有預料,已經想好了對策。
“殿下,事已至此,還是要往好處想。
臣雖然又老又糟,無力跟殿下行夫妻之實。但殿下既然到了土默特,臣一定讓殿下儘量過得如意。
臣這就傳下旨意,立殿下為可敦,殿下現在就是土默特的二號領導者了。
臣說實話,立殿下為可敦,隻是為了天朝能支持土默特,臣萬萬不敢褻瀆殿下。
臣雖老朽,兒孫有二三十個,雄健、智慧、英俊的應有儘有,裡麵一定會有殿下能看上的。
等殿下到了召城,雖然名義上是臣的可敦,你隻要看上臣的哪個兒孫,臣立刻封他為濟農。
臣還能活幾年?由殿下指的濟農就是臣的繼承人。
殿下若是覺得寂寞,不必等濟農繼位,就可以招濟農侍奉,臣毫不介意。
殿下您看,臣的安排,您還滿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