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翻滾的戾氣和憋屈衝得她險些站不住腳,恨恨地捏著帕子,直等門外板子打完了,她才飛快地說起了正事。
“你要的藥膳方子,長梧已經親自置辦了,你看看若是沒有旁的需要了,便收下吧。”
姚輕黃雙手疊在寬大的袖子下,打定主意不再摻和奚應芷的事情,隻讓她自己處理。
奚應芷若是就這麼接了,難免顯得輕狂。
所以她隻是抿唇,“多謝父親母親記掛,這些事本該是丫鬟們做的,可是……”
她話中之意大家都懂了。
繡梅挨了罰,名聲沒了,定然是不能再伺候姑娘的。
這是要新的丫鬟?
姚輕黃已經很不耐煩了。
往日府裡這兩個庶女都像是院子裡的雞,撒兩把米自己就長大了,居然問自己要這要那,憑她是個什麼東西,她也配!
心裡頭不痛快,她口氣也冷了,“一會我便指派丫鬟到雲芷院來,不過母親也要說你幾句,你如今也是大姑娘了,有些事自己也該操持起來。
繡梅對你不敬是她的錯,可也是你性子軟弱慣出來的。”
主母如此嚴厲訓斥,若是奚應蓮隻怕要戰戰兢兢反思了。
可奚應芷像是沒事人一般。
蓋因姚輕黃對她不喜,隻是因為身份和利益天然存在衝突,並非她真的做錯了事。
哪怕她樣樣得體,在姚輕黃眼裡總能找出不是,所以她又何必去管姚輕黃說些什麼,隻管自己有好處就是。
“母親說的是。”奚應芷溫順地點頭,“日後女兒也該立起來,有些主意了。
女兒覺得大姐姐身邊那個叫梧桐的丫鬟很是能乾,可否指派她來伺候女兒?她在大姐姐院子裡隻是做掃灑,在我這做個貼身丫鬟也不算辱沒了。”
梧桐便是昨日奚應雪身邊那個為她說話的小丫頭,就是不知為她說了一句話後,回去要如何受罰。
沒想到她還敢提要求,姚輕黃氣得眉毛差點豎起來。
有一瞬間她甚至恍惚了,這個二丫頭,一直是這麼恬不知恥順杆子爬的嗎?
姚輕黃很想一句話把她罵回去。
可捫心自問,奚應芷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她若是討要奚應雪精心調教的丫鬟自然可以說一句不知天高地厚。
但梧桐在浮雪堂隻是個可有可無掃灑丫鬟,來了雲芷院做的又是貼身丫鬟,從哪種角度來說都不算辱沒了。
她若一口回絕,難免要被人說嘴。
不過她也沒有一口答應,若是任一個庶女說什麼便是什麼,她主母的威嚴何存。
“此事畢竟事關你大姐姐身邊的丫鬟,我要去問問她才能給你答複。”
“那就多謝母親了。”奚應芷見好就收。
又再三謝過姚輕黃和長梧,反正好處已經到手,說兩句漂亮話死不了人。
等姚輕黃繃著臉離開,一直縮在角落裡試圖當個隱形人的奚應蓮終於瑟縮地站了出來。
“哈,想不到你還挺忙的。”奚應蓮乾笑兩聲,“既然如此,我就不在這叨擾了。”
“三妹妹留步。”奚應芷聲音還是柔柔,卻無端讓人心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