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拖著等繡梅好了,父親氣頭過了,母親三言兩語還讓繡梅來我房中伺候,身為女兒難道還有拒絕的道理嗎?”
奚應蓮怔住,細細想來,隻覺她說的頗有道理。
可是——
“梧桐本是大姐姐身邊伺候的,她肯來你院子裡嗎?”
眼底的含義很是明顯:你一個庶女,哪怕是給你做貼身丫鬟,也不如在嫡女身邊做掃灑。
奚應芷眼底透出狡黠,“三妹妹若不信,不如與我打個賭吧。梧桐若來我這伺候算我賭贏,三妹妹便答應幫我做一件事,反之,我也答應幫妹妹做一件事,如何?”
奚應蓮眼珠轉了轉,“好,我答應與你賭。”
兩個姑娘像模像樣地寫了兩張契書,各自簽了字,才彼此告辭。
浮雪堂。
滿院子丫鬟都躡手躡腳,院子裡氣氛壓抑得可怕。
“啪——”屋子裡忽然響起瓷器碎裂的聲音,院子裡的丫鬟俱都打了一個冷戰。
“姑娘屋子裡碎了套茶具,碧落,你去報了管家重新送一套過來。梧桐,來將姑娘的屋子打掃乾淨。”
蓉蘊有條不紊地吩咐著。
院子裡的丫鬟俱都無聲地動起來,梧桐戰戰兢兢地拿著簸箕進了屋子,蹲下用手將地上的碎瓷片一片一片撿起。
“梧桐。”
被叫到名字的小丫鬟身子一顫,瑟縮地看向冷聲發話的奚應雪,身子一歪乖乖跪下了。
“大姑娘有什麼吩咐?”
奚應蓮看著她因為慌張而劃破的手指,和跪在碎瓷片上的膝蓋,擰著眉淡淡道:“怎的如此不小心。”
嘴上雖是關心,眼底卻是一片漠然,甚至還帶著淡淡的嫌棄。
梧桐身下跪著的,可是來自江南的織錦,價值百兩,硬生生糟蹋了。
梧桐察覺到她的視線,身子埋得更低,“奴婢笨手笨腳,請姑娘恕罪。”
“知道自己笨手笨腳還要姑娘恕罪,打量著姑娘性子好,你們倒一個個蹬鼻子上臉了!”
蓉蘊怒斥道:“弄得亂七八糟,沒得汙了姑娘的眼,還不收拾了趕緊滾出去到外麵跪著!再有下次定將你們報了給管事,一個個賣到窯子裡去!”
“蓉蘊,”奚應雪輕聲喝止,“丫鬟們都是十來歲的小姑娘,出些岔子是難免的,何必如此苛刻。”
蓉蘊忙低頭,恭敬卻又語重心長道:
“姑娘這話雖是好心,可若是縱得她們不知天高地厚了,日後出了更大的岔子,誰還能保得了她們?
還不如平日裡便規矩嚴些,也是為了她們好,好讓她們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事該做。”
“唉。”奚應雪長長地歎了口氣,“那你便去院子裡跪著吧,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便和蓉蘊說一聲。”
跪著的梧桐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了下來,卻不敢讓任何人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