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嫡出的奚應雪都用不上這樣的好東西,她們兩個庶女哪裡敢做此奢想。
若真捧回去,還不知要多招眼。
“掌櫃的見諒,”奚應芷連連擺手拒絕,“這些東西實在太過貴重,我是萬萬不敢收,還是請掌櫃的拿回去吧。”
說著轉身就要走。
掌櫃頓時急了,幾步上去攔住她:“姑娘說的什麼話,您不敢收,難道我就敢了嗎?
客人都付了銀子,我若不將東西送到您手中,我這鋪子還開不開了,我這命還要不要了!”
這掌櫃的在京中開鋪子已有二十餘年,算是個地頭蛇一般的人物,還從未有如此如臨大敵的模樣。
見奚應芷不肯接,索性奚府的馬車還沒走遠,他帶人追上去,直接將兩口小箱子丟在馬車上。
“東西送到了,銀貨兩訖,姑娘後頭要丟了還是賣了都與我無關了。”
“你——”奚應芷被氣得仰倒!
但看他這副丟燙手山芋的模樣,便知道送這些東西的人不好得罪。
既然如此,奚應芷敢丟了或是賣了嗎?還不是隻能收下來供著?至於那人是誰,奚應芷壓根不敢猜。
可恨她如今隻是一個五品官的小庶女,被人為難勉強,也隻能生受,哪還敢為自己討個公道。
出了這許多事,奚應芷再也不敢耽擱,飛快跑回了府中。
被寧書元退回來的箱子並著後頭掌櫃的硬塞過來的兩個小箱子一起堆在院子裡,將本就不大的雲芷院堆得滿滿當當。
這些戰利品本該讓奚應芷心中無比快意,偏偏……
心緒平複下來後,奚應芷才緩緩起身,往院子中間走去,認真打量那兩口箱子裡的東西。
方才她隻匆匆一看便覺得貴重得燙手,如今仔細看,更覺得心驚肉跳。
除了鎮店的龍泉墨之外,還有一隻白狼毫的筆。
白狼毫最是珍貴,常常用作皇帝朱筆批示奏折的禦筆。
普天之下,能用白狼毫筆的除了陛下,就隻有……
奚應芷閉了閉眼,露出一絲苦笑。
原本還能騙騙自己,或許是哪個傻子莫名其妙將這些東西送給她,如今,連這絲僥幸都蕩然無存了。
是端親王送給她的,為什麼?
奚應芷一會兒覺得百思不得其解,一會兒又覺得心口砰砰直跳,心神不寧難受得緊。
早知道今日出門會遇到這個煞星,她就窩在家裡發黴算了!
正發著愁,梧桐慌慌張張地進來,“二姑娘,大姑娘來看您了,這會已經到院門口了。”
奚應芷嗖地站起來,下意識將兩口小箱子合起藏到床底下。
將將塞進去,奚應雪就已經到了門口。
“二妹妹,你做什麼呢?”
奚應芷不動神色地直起身子迎了出來。
“大姐姐怎的來了?”她福了福身,臉頰因為方才的動作浮現淡淡的紅暈,嬌得讓人發暈。
“我前些天病了,屋子裡亂糟糟的,今日身子利索些便將東西歸置一番。”
奚應雪看著屋子裡大大小小擺成一團的箱子,眼底的嫌棄呼之欲出。
“你雖是庶女,卻也是正經的姑娘主子,怎的自己做這種粗活,難道是身邊的丫鬟不儘心嗎?”
她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淡的,卻泄出讓人不容小覷的敲打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