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應蓮本就隻是個無足輕重的添頭,奚應雪冷笑了一聲,揮手讓她退下。
柳婉忙帶著女兒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夜色漸濃,彎月漸升,稀疏的星光劃破雲層,照得奚應雪臉色越發森冷如雪。
連著等候在院門口的範雲雲,也是眉間陰沉如水。
“奚應芷,你很得意吧?”
奚應雪一步一步向奚應芷走近,“你處心積慮勾引寧公子,就是為了讓父親看重你。
隨著她的走近,原本卑微地站在她身後的範雲雲緩緩抬起頭,露出震驚、羞恥、愧疚的神色。
“阿芷,你當真做了這些事?”範雲雲嘴唇在哆嗦。
“我以為你之前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都隻是一時負氣的氣話,沒想到你真做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
日後你要我如何麵對夫人,麵對大姑娘。”
奚應芷轉身,鄙夷地看著範雲雲:
“範嬤嬤,我母親待你不薄,你如此回報,簡直狼心狗肺,自私虛偽,薄情寡義。”
她眉眼間的不屑如潮水,淹得範雲雲抬不起頭。
範雲雲唰地跪下,一下又一下地磕頭:
“奴婢無能,生出這樣一頭白眼狼,愧對夫人的恩情,愧對大姑娘的提點,奴婢日後定然好生教養阿芷,求大姑娘再給奴婢一次機會。”
她的腰彎得極低,仿佛背負著奚應芷這個女兒的尊嚴,非得要貼到地上,才顯得她的誠心。
奚應芷冷冷低看著這一幕,眼底絲毫動容也無,仿佛麵前下跪的不是她的生身母親,隻是一個陌生人而已。
“我不會再給你們機會了。”
奚應雪嗓音中滿是心灰意冷的高傲,“這條路是二妹妹自己選的,我且擦亮眼睛看著你們,能走到何處。”
丟下這句話,奚應雪甩袖而去。
奚應芷也要跟著離開,卻被一道大力扯住手腕。
“奚應芷,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夜之間你就變了,變得這麼虛榮、愚蠢、短視、不知天高地厚!”
奚應芷任她拉著,沒有動作。
她看著前方,那是柳婉牽著奚應蓮回去的方向。
身後燈火通明的院子裡,住著奚鬆和姚輕黃。
知道自己女兒有吃虧的可能,姚輕黃立刻就來了。
她有身為官家貴女的驕傲,卻願意為了女兒,在奚鬆一介武夫麵前放下身段,做小伏低。
無論是高貴的嫡女,還是卑微的庶女,從娘胎裡生下來,天生便有一個溫暖的後盾。
她也有的。
範雲雲這會用力攥著她的手,滿臉痛心疾首地訴說著她的無恥和愚蠢。
“阿芷!你為什麼非得做這種上躥下跳的醜事,你隻是個庶女,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越過嫡女,你到底明不明白,能不能看清你的現狀!”
範雲雲聲音淒厲,帶著走投無路的絕望。
夜裡的風一刮,奚應芷隻覺得遍體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