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應芷不安地退了幾步,終是決定和盤托出:
“王爺恕罪,今日因著郡主對我有誤會,略有刁難欺辱,我心中害怕便拿王爺送我的紙張為郡主畫了一幅畫像。
而後郡主問我和王爺是否有關係,我,我並未說清。”
她支支吾吾地說著,既害羞又害怕,裴如璋微不可見地露出絲笑模樣,“本王的旗號竟如此好用?”
奚應芷更害怕了。
前世她經常聽裴如璋用這種語氣說話,隻是說完之後,對麵那人非死即傷。
其實自己如此利用他,已經是觸了裴如璋的逆鱗。
如今裴如璋還讓她好好地站在這裡,已經算得上活菩薩了。
想到此處,奚應芷又生出那麼一絲絲希望來,抬眸目帶希冀:
“這次貿然利用王爺的確是小女的錯,我已然知錯了,日後再不敢犯。王爺送我的那幾套文房四寶,回去後我便整整齊齊收起來,絕不會再露於人前。”
裴如璋臉色淡了下來。
奚應芷不知就裡,繼續道:“若是王爺高抬貴手饒過我這次,小女日後絕不敢再攀扯王爺一星半點。”
裴如璋忽然笑了,大步走到她身前,奚應芷甚至能看到他黑色衣衫上綿延起伏的紋路。
可下一瞬,裴如璋說出口的話,卻叫她如墜冰窖。
“似你這樣身份低微的庶女,若要向上攀爬,的確隻能攀附強大的男人。”
裴如璋大手自下而上掐著她的臉蛋,逼迫她抬頭,眼底似是打量,似是興味。
“更何況,你生了這樣一張值錢的好麵孔,若你真想攀附權貴平步青雲,本王送你一條更寬敞的青雲路如何?”
他身量頎長,這會哪怕彎腰低頭,奚應芷也仍舊矮他一頭。
被霸道至極的男子味道侵襲,奚應芷被迫站直身子,高高地仰頭,眼底出現驟然受驚的淚意,看上去彆樣地惹人憐愛。
裴如璋手指不自覺地就在少女柔嫩膩滑的腮邊摩挲了兩下。
那熟悉到令奚應芷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感覺激得她陡然回過神來。
雙手一掙,奚應芷猛地推開裴如璋,人也大步後退兩步。
因為氣憤,少女胸口上下起伏著,雙眸滿是屈辱和憤怒。
“王爺,今日的確是我錯了,我不該麵對郡主的羞辱妄圖想著自救逃脫,也不該借王爺的勢誤導郡主。
是我有錯在先,王爺想如何懲罰我都認,可是……”
奚應芷嘴唇顫抖,眼神寫滿裴如璋看不懂的情緒。
有委屈、不甘、受傷、難過、憤怒,最終卻隻歸於平靜。
“可是請王爺不要以這種言論來羞辱我,我的確身世不顯,出身卑微,就如同路邊的野草一樣可以隨意踩踏。
但不代表我已經下賤到,會對這樣的羞辱甘之如飴。我從未想過要走什麼青雲路,我想要的從來都隻是過得好一點,僅此而已。”
她圓圓的眼睛低垂著,沒有瞪他。
裴如璋緊抿著唇,一時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