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雙手握拳攥在胸口,“等我長大了,也要像爹爹一樣厲害。”
奚鬆心裡頭忽然就生出一絲愧疚。
他最忽視的女兒,卻如此孺慕他。
他真不是個人啊!
百感交集的奚鬆又大手一揮,“你要是想像爹一樣厲害,現在就該曆練起來,明日爹送你兩個鋪子練手,你好生打理著。”
看奚應芷麵露難色似要拒絕,奚鬆虎了臉,“怎麼,嘴上說不怕了,連這點苦都吃不了?”
奚應芷為難地抿著唇,“女兒是怕母親生氣,怕爹爹和母親因此不合,畢竟平日爹爹是舍不得和母親對著乾的,此事不如先問過母親的意見吧。”
奚鬆神色先是一僵,然後便是窘迫羞惱。
“胡說八道,這奚家萬事都是我做主,你母親難道還會跟我對著乾!罷了罷了,我一會便跟她說清楚,明日就將鋪子的契書送給你。”
奚應芷終於破涕為笑,“父親母親和睦,女兒才高興。”
奚鬆心頭又是一陣五味雜陳。
難道他在兒女們眼中,竟是畏妻如虎的形象?
不應該啊?
懷抱著這個疑惑,奚鬆到浮雪堂的時候,刻意沉著臉,渾身凜冽氣勢。
得知奚鬆來了,姚輕黃忙放下藥碗,俯身在奚應雪耳邊輕聲勸道:
“方才娘勸說你爹,寫奏折參靜儀郡主為你討回公道,他如此疼愛你,你好歹說兩句軟和話讓你爹心裡舒服。”
奚應雪撅著嘴把頭轉向床沿裡側,“我不是二妹妹,說不來那些討好人的話。他是我父親,本就該為我做主。”
奚鬆撩開門簾進來,正聽到這句話。
聞言,本就沉著的臉,更黑了。
姚輕黃暗罵了一聲冤孽,可看著她渾身鞭傷累累,又化作心疼。
拿帕子沾了沾眼角,起身迎了奚鬆進來。
還未等他坐定就殷切地問:“老爺的折子可寫好了?”
聽見這話,奚應雪也伸長了耳朵聽著這邊的動靜。
奚鬆看她隻是躺著,也不說起身點個頭行禮,連一聲父親也不曾叫,心中不快累積得愈發深。
他自問對這個大女兒是捧在手心,疼在心中,可她對自己半點恭敬也沒有。
哪像芷兒,自己對她關懷甚少,她還如此崇敬孺慕自己。
兩相對比,原本對奚應雪還有些憐愛,這會也所剩無幾了。
眸光在姚輕黃臉上掃視一眼,食指重重在小幾上敲了兩下,“茶呢?”
姚輕黃臉色一僵,後知後覺才發現,這浮雪堂的丫鬟滿滿當當擠了一屋子,可果真一個奉茶的也沒有。
姚輕黃臉色驀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