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的視線在奚應芷和秦雪瑩之間來回逡巡,一時間,秦雪瑩身邊的跟班都沒作應聲蟲替她發難了。
秦雪瑩一時有些難堪,出聲嘲諷道:“你未免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不過一首詩,隻是碰巧入了王兄的眼。
王兄每日賞出去的東西不計其數,隻有你們這種眼皮子淺的小門小戶才大驚小怪。還想得到太後的封賞,憑什麼?憑你算數考的零分嗎?”
周圍的人沒忍住笑了起來。
奚應芷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圈,見眾人神色都鬆快了下來,顯然是被靜儀郡主這番話說動了。
本來端親王說的這番話足以將奚家推上風口浪尖,可有靜儀郡主的態度在這,眾人便不會太將奚府的風頭放在心上。
而且,以靜儀郡主的小心眼,知道了此事定會不擇手段阻止,以免讓奚應芷再出風頭。
端親王如此看重她,難免要顧念她的想法,那什麼在畫上題詩一事,說不定也會不了了之。
所謂掩藏鋒芒,和光同塵,大抵如此。
奚應芷做出被拆穿美夢有些難堪的受傷表情,委屈地低頭不再爭辯,從包裡將昨夜抄的書拿出來準備交上去。
可才將那疊整齊的紙拉出來,卻瞬間將奚應芷驚得雙目圓瞪!
怎麼回事,她那麼多作業呢?她抄的那麼厚一遝書呢?怎麼會變成了……
眼見她雙手僵著不動,收作業的衛風沒忍住拉著她的手往外一扯。
好家夥,一遝厚厚的、乾乾淨淨的白紙。
一個墨點子也沒有。
奚應芷不敢置信地在書包裡不住地翻,整個腦袋都不死心地鑽了進去。
周圍的學生見狀都笑出聲。
靜儀郡主更是得意至極,“奚應芷,你算數考了零分就算了,連夫子布置的作業都不做。
怎麼,你是嫌麓山書院課業太重,故意跟夫子對著乾想讓季山長開除你嗎?”
奚應芷臉上的驚慌失措都快掩不住了,“怎麼可能,我昨天明明抄完了。”
“哈——”靜儀郡主誇張地笑出聲,怪模怪樣地模仿她說話,“我昨天明明抄完了!”
惹得眾人又是一陣捧腹大笑。
“你抄完了,現在怎麼交不出來,難道作業會不翼而飛?還是你們奚府有老鼠,連紙上的字都能揭下來吃乾淨?
你撒謊也該有點常識,難道以為大家都是傻子,任憑你糊弄?”
奚應芷被嘲得一陣灰頭土臉,眸光不死心地在書包裡逡巡。
昨日她抄完書,將書包放在枕頭下睡的。
昨夜她睡得不安穩,中間醒來好幾次,若是有人換了她的作業,她不可能沒有發覺。
可書包不大,抽出那疊紙和書本,除了待在角落裡的硯台和筆,旁的確實什麼都沒有。
她抄的書難道真的不翼而飛了?
這怎麼可能?莫說是旁人,就連她自己都是不信的。
眸光掃到書包裡的硯台,奚應芷腦海電光念閃地晃過什麼。
再聯想到昨日她算數考了零分,難道——
奚應芷臉色倏地沉了下來。
她怕再生事端,將端親王送的文房四寶收了起來,昨日用的筆墨紙硯,正是姚輕黃準備的!
奚應芷氣得手臂微微發抖,氣姚輕黃如此卑鄙,更氣自己這麼蠢,在這種事情上都能被算計。
可惜留給她檢討的時間太少,夫子很快就進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