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晚垂著眸,帕子掩麵,遮住眼底的嘲諷和恨意。
她是不是寧遠侯府明媒正娶的主母夫人不要緊,重要的是,這麼多年,整個寧遠侯府都是靠著她的嫁妝過活。
若是她不再管家,自然也就不會再貼銀子進去,那裴家上下怎麼過日子?
這才是裴老夫人真正急切的原因。
沈聽晚一眼便看穿了裴老夫人的心思,心中不由有些譏誚,麵上卻並沒有表現出分毫,隻是歎息一聲,繼續開口道:“母親,我今日過來說這話,並不是為這件事。”
一聽不是和裴慎有關,裴老夫人頓時長鬆了口氣:“那是為何?”
沈聽晚並沒有直接開口說,反而迂回了一句。
“母親,這寧遠侯府的情況您也知道,如果不是聽晚拿出了自己的嫁妝和私產,寧遠侯府也撐不到今日,可是這府中卻出了家賊!這還讓聽晚怎麼管家!”
裴老夫人一怔,家賊?裴家什麼時候有家賊了?
心下正疑惑著,她還沒開口,就聽到沈聽晚繼續道:“母親,聽晚並沒有胡說,這賬本上,每年都有一萬多兩的支出,侯先生說是母親打造金身菩薩和玉觀音的花銷,可是這兩樣東西,又怎麼會需要每半年就需要重新打造一批?所以定然是家中出了家賊,借著母親的名號,硬是昧下了這麼大一筆錢!
兒媳實在想不透,究竟是誰,竟然能夠假傳母親的口信不被人發現,所以就想帶著候平過來問問母親,也好將這家賊給揪出來!”
沈聽晚清楚知道,這些銀子,就是裴老夫人昧下來送去給她那個好兒子的!
可知道是一回事,不能明說,又是另外一回事。
畢竟一旦她將這件事徹底擺到明麵上來,那才危險,兔子急了還咬人,更何況是這畜生不如的一家人!
她現在的首要目的,就是把錢拿回來!
裴老夫人也是聽到沈聽晚這些話之後才注意到她身後還跟著候平!
她頓時心中一慌,並不確定侯平知道多少,隻能用眼神警告候平,讓他不要胡說八道。
奈何候平壓根不敢看裴老夫人,隻自顧自開口:“這些銀子每次都是老夫人院子裡的人來賬上取的,老奴隻是侯府的奴才,不敢多問,老夫人要取,老奴也不敢拒絕,隻順著來人的意思,記在了這一支出上。”
裴老夫人的臉就快掛不住了,侯平這些話一出,不就明擺著這些錢都是她拿走的嗎?那她拿走做什麼了?總得有個去處才對!
可她偏偏說不出錢的去處,她總不能告訴沈聽晚,她丈夫根本沒死,這些錢都送到她丈夫手裡去了?
她心裡急得不行,怨怪沈聽晚怎麼今兒突然就開始查起賬來了,卻不知道怎麼回應。
沈聽晚心中有數,連忙開口:“母親聽聽,這一定是出了內賊!還是母親院子裡的!這若是不抓出來,可怎麼是好?”
沈聽晚麵上溫婉,語氣卻是不依不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