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1 / 2)

花崎家離冰帝學園並不遠,加之理奈不想讓司機接送,因此花崎理奈皆是步行上下學。

橘色的夕陽浸在沉沉暮靄中,不受控製地下墜。晚風裹挾著深紅色的楓葉,帶著他們飄零落下。熟悉的分岔口,喧鬨的街道,洋溢著生機與活力。

不遠處的樹下站立著一個人,他的身影被餘暉鍍上一層金光。他似有察覺地轉過身來,背光而立,向理奈走來。

“好久不見,花崎桑。”他緩緩開口。

他身姿挺拔,英挺的鼻梁下,微翹的雙唇帶著淡如輕霧的笑意,一如初見時那般的沉穩溫潤。

“佐藤君,好久不見。”理奈又驚又喜,眼睛彎如月牙,明亮清澈。

佐藤木也,是花崎理奈的鄰居,但是不常住在這裡。兩人從花崎家搬來附近就結識,雖然不經常見麵,但仍然保持著聯係。與佐藤木也相處,就像一股夏日裡的清風,溫和有度,拂去所有煩躁的情緒。

雖然很久未見,但佐藤木也還是遊刃有餘地掌控著談話的節奏,恰到好處地挑起話題和細心聆聽。他們並肩走著,時不時望向對方,視線相接片刻後又默契地同時移開,像相處多年的老友,舉止之間皆是熟稔。

閒談片刻,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家門口。相互道彆後,理奈回到家中。

繁複的燈飾發出冷冽的亮光,投在黑色大理石鋪成的地板上。穿過寬敞的長廊,早早等待著的管家向理奈頷首問好,說:“小姐,夫人和老爺今晚不回來吃晚飯了,請您不必等他們。”

花崎家隻有理奈一個獨女,父母雖是聯姻,但感情融洽,即使結婚十幾年,仍然恩愛如初。他們注重家庭教育,即使事務繁忙,也會儘量抽出時間來陪伴理奈。理奈在家時,家庭晚餐就是一個慣例,他們很少缺席。

“父母親沒有說是什麼事嗎?”理奈疑惑地問道。管家搖搖頭,一副茫然的樣子,理奈也隻能作罷。

隨意點點頭,理奈走進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躺倒在寬大柔軟的沙發上,揉揉緊繃的眉心,回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任由思緒紛飛。

花崎家在電器行業已經紮根幾十年,在理奈父親花崎有利的帶領下更是一直保持著行業龍頭的地位。母親花崎美月出身專注家居行業的水源家,兩家聯姻後展開一係列合作,獲益頗多。

令人可惜的是,花崎美月體弱多病,難以生育,至今隻有花崎理奈一個孩子。本家長輩曾經多次明裡暗裡地暗示花崎家需要一個兒子作為繼承人,都一一被理奈的父親--如今說一不二的家主擋了回去。

在這裡狠狠地碰壁後,本家隻能暗暗扶持旁係,美其名曰為了花崎家的未來考慮。如今,花崎理奈已經18歲,在花崎有利的安排下開始接觸公司事務,為之後繼承花崎家作準備。雖然本家大部分仍持反對態度,極儘刁難。但在花崎有利雷霆的手段下,還是有不少人回到中立態度,靜觀理奈的作為,準備伺機而動。

所有形勢仿佛都在變好,但是花崎理奈不敢放鬆。

因為,花崎理奈知道她並不是花崎有利的親生女兒。

如果這一點被有心人知道,花崎理奈唯一傍身的底牌就不再有用。本就低的勝率將直接歸零,而花崎家也將迎來最大的風波。嫡係無所出,旁係的爭鬥必定更加激烈。

儘管花崎有利和花崎美月一直將花崎理奈看作親生女兒,但是他們收養花崎理奈的時候,理奈已經有一定年齡。並且在她模糊的記憶深處,她的父母親並不是現在的花崎家。

理奈不敢聲張,隻是暗自地留下當時身上的物品,以備不時之需。理奈不是沒有生過找到親生父母的心思,但是在花崎夫婦無微不至的照顧和真心的疼愛下,理奈已經漸漸地把他們當作自己的親生父母看待。隨著年齡漸長,深藏在理奈腦海深處的那段記憶變得更加模糊,幾近消失。於是她決定放下,成為真正的花崎理奈。

想到這裡,理奈歎了口氣,起身來到床頭櫃,拉開熟悉的抽屜,拿出一個平平無奇的盒子。打開盒子,裡麵隻有一枚普通的戒指,反射出一道光亮。

戒指樸素至極,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甚至沒有什麼刻字和花紋。除了做工不錯,這枚戒指也沒有其他的特點。

十幾年來,理奈都沒有發現這枚戒指任何的不尋常。

她有過許多猜測。也許,她的親生父母隻是一個普通的平民家庭,所以給孩子的戒指才會如此簡單。但是普通的家庭怎麼會給一個小孩帶戒指呢?儘管隻是素戒,但是看那精細的做工,它的價格也不會太低,這對於一個普通家庭來說也不是能隨意消費的。

雜亂的思緒像剪不斷的毛線,毫無規則地纏繞在一起,令人無從下手。

但是,在理奈的內心深處,有一種讓她恐慌的直覺。這枚戒指一定暗藏玄機,藏著她的身世之謎。總有一天,她會發現的。

理奈把戒指放回原處,嘴角繃成一條直線。搖了搖頭,理奈儘力地不去想那些複雜的事情,躺落在柔軟的床上。陷在被子裡,熟悉的氣味緊緊包圍著她,讓理奈的內心有了一種安穩感,猶如從無知的高空著陸到平坦的草地。

於是她閉上眼睛,放空大腦,維持平穩的呼吸,靜靜地躺著。

迷迷糊糊地,腦海裡開始放映著一些影像。

龐大的黑影不停地晃動,細碎的話語斷斷續續地傳來,遠得像在無際天邊,近得又仿佛就在耳畔。

“該死”

“誰讓你把她帶來的?”聲音莫名的帶著一絲熟悉感。

她在一片咒罵聲中緩緩睜開眼,許多個模模糊糊的人影浮動著。

是幻覺,還是現實?

理奈不禁發出喃喃聲,氣息微弱如絲。乾澀的喉嚨湧上一股血腥味,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久未進食,她已經筋疲力儘。重重的眼皮最終還是耷拉下,宣告著失敗。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