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部景吾吞咽了下,喉結上下滾動,乾啞著聲音問:“什麼消息?”
“遲原家內部存在資金危機,並且想要借聯姻讓跡部財團融資。”
遲原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剛剛回歸家族,憑著婚約才有了幾分地位,現在她卻要掀翻棋局,全身而退。
這份婚約讓她如此不滿意嗎?
竟然為了取消婚約,出賣遲原家,把內部消息泄露給自己。如果被遲原家知道,她恐怕連那點立足之地也沒有了。
不過,大膽歸大膽,想必他這個未婚妻還是有些手段的。
遲原家還沒完全信任她,她就能培養出自己的勢力,知道這等與遲原家安危有關的事情。如果所言為真,不用一年,他就能成功取消婚約。
但是遲原這是何意?
把這個消息傳給自己,應該是已經打聽到自己與跡部慎吾立下賭約,想要解除婚約。不然,以她的能力,不可能會把機密隨隨便便告訴自己的未婚夫。
這個遲原小姐,到底是什麼人?
是敵還是友?
順著自己的心意,幫助他解除婚約,是不是另有所圖?
跡部景吾仍然保持著謹慎的態度。
懷疑,是帝王的天性。
“請求和對方見一麵。”
對方指的當然是遲原本人,而不是那個傳話的中間人。
“好。”木下行江頓了頓,又說:“遲原小姐說希望我們這邊儘快行動,如果後續有新消息,她會及時派人傳過來。”
跡部景吾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木下行江察覺到他的疲憊,也很快退下,留給跡部景吾休息的時間。
遲原想要跡部投資,卻從來沒有提起過。無論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在這場婚約中,有所隱瞞就已經足夠成為跡部不滿的理由。
難怪,遲原家先前願意給自己百分之一的股份。當時,他們都以為是遲原家因為未婚妻失蹤了十幾年給的補償。現在看來,不過是為了維持婚約付出的代價。
手指輕叩桌麵,跡部景吾心中有了想法。
這是最好的時機。
他必須有所行動。
-
翌日早晨。
遲原集團會議室內。
“真是太不稱職了,堂本先生。”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皺著眉頭,怒斥道。
堂本低下頭,連忙應聲道歉。
遲原誌乃和遲原千明挪用資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從來沒出過什麼大問題。這歸根到底是遲原家的公司,自己隻是一個財務總監,對方可是遲原家的人,除了裝作不知情還能怎麼辦?
隻是沒想到,這次資金短缺直接引起項目的差點流產。他也在糾結要不要上報給上層,遲原澤樹卻是馬上就查到他們那裡去了。
在公司待了幾十年,堂本自認也算安分守己。這次,確實是他失誤了。
長穀川清了清嗓子,打斷了兩人的對話,然後通知道:“請保持安靜,遲原先生和遲原小姐一會就會來。”
所有人都自覺噤聲,內心裡卻是思緒萬千。
遲原小姐剛回到遲原家就拿到了百分之三的股份,現在她的伯父又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遲原家的格局怕是要變動一番,這對遲原兄妹的地位卻是穩穩當當的。
門突然被推開,發出難以讓人忽略的聲音。循著這道響聲,眾人都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入口處。
遲原澤樹和遲原理奈來了。
他們神情肅穆,麵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
遲原澤樹坐在為他空出的上座,理奈則坐在左方第一個位置。高橋涼子和森田孝郎靜靜地站在他們身後,保持著沉默的姿態。
理奈想著昨晚看到的文件,視線一一掃過在場的各人,最後落在了堂本身上。
像是意識什麼到一樣,堂本冷不丁地打顫了一下。
遲原澤樹抬頭示意,森田孝郎了然地拿出手中的文件,發放下來。
“關於遲原誌乃和遲原千明挪用公司資金的具體情況在這裡。”
平淡得沒有起伏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所有人都打開文件翻看起來,一時間,偌大的會議室裡隻有紙張翻動的沙沙聲。
他們心中大駭,即使早已有心理預期,卻沒想到資金的數額是如此的龐大。
資料顯示,遲原誌乃和遲原千明十年來數次挪用公司資金,少則兩億日元,多則幾十億。時間之久,數量之多,令人驚訝。
但越是這樣,越是說明公司內部的腐朽頑固。要不是這次收不了場,這件事也不會暴露得那麼快。
“堂本,你在遲原家待了這麼多年,但是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有多麼重要。股份給你留著,以後不用來了。”
饒是之前堂本還有殘存的僥幸,也在看到資料的那一刻化為灰燼。
他感激地點點頭,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以後由森田孝郎接替你的職位。”
遲原澤樹沉聲道,看似是商議,卻帶著不容置喙的霸道。
森田孝郎走上前,深深地鞠躬。其他人麵麵相覷,沒了聲音。
森田孝郎是遲原澤樹的人,他竟然直接把森田扶持到財務總監的位置,看來以後集團是遲原澤樹掌權了。
新人上位,老人自然要退位。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很快就要或主動或被動地離開?
所有人揣摩著遲原澤樹的意思,為之後謀劃著。主動離開,至少體麵,說不定還能得到額外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