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敗(1 / 2)

跡部景吾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他覺得自己可能是瘋了。

明明昨天比賽結束後,他就應該立馬啟程回到東京,回到正常的生活軌跡。可是,當跡部景吾從赤木秀賴口中聽到“遲原理奈”這四個字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會留下來。

遲原理奈不想再和跡部景吾有過多的牽扯,但是跡部景吾不會允許自己錯過她的第一場演出,他寧願坐在台下,做一名忠實的觀眾。

“下一位,六號選手,來自日本的遲原理奈小姐。”

遲原理奈。

跡部景吾抬眼,貪婪地看向台上熟悉的身影,像是汲取養分一樣。

光落在遲原理奈身上,和諧得就像它本該屬於她一樣。

遲原理奈是天生的焦點,理應奪走所有人的目光和讚美,包括跡部景吾。

琴聲從遲原理奈的指尖傾瀉而出,幽愴哀怨,如泣如訴。

忽而,指挑琴弦,悠揚婉轉,萬物複蘇,洋溢著生機勃勃的趣味。

露水滑過翠綠的嫩葉,叮咚一聲砸在碎石上。枝頭的黃鶯亮開嗓子,歌唱著屬於自己的喜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芳香,細細尋去,是一株含苞待放的丁香在默默成長。

隔著一段距離,跡部景吾看見,遲原理奈閉著眼,眼角似乎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

這時的遲原理奈是如此陌生,陌生到跡部景吾隻能呆滯地坐在座位上。

也許,他從未真正地認識過遲原理奈。

她屬於天空,向往自由,從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跡部景吾無力地伸出手,卻什麼也抓不住,兩手空空如也。

這一刻,跡部景吾清晰地認識到,他徹底失去了遲原理奈。

不對,他可能從未真正擁有過。

演出結束,跡部景吾慌忙起身,想要儘快離開巴黎,離開這讓人心碎的一切,卻在入口處碰見了遲原雅子。

“跡部?”

遲原雅子睜大了眼睛,隨後拉住了跡部景吾,宣稱既然有緣遇見,一定要一起吃個飯再走。

跡部景吾心亂如麻,但是腦海裡一直有一道聲音在警告他。

如果他再不離開,如果他見到了遲原理奈,跡部景吾就再也無法說服自己離開巴黎,離開遲原理奈。

儘管如此,此時此刻,跡部景吾還是站在了遲原理奈的休息室裡麵,甚至他還為她買了一束紅玫瑰。

隻是為了慶祝她演出順利,隻是同學間的禮節,隻是對遲原雅子好意的回報。

跡部景吾不斷告訴自己,他隻是出於紳士風度才會答應遲原雅子,答應和她們一起吃飯。

可實際上,跡部景吾此時本不應該出現在遲原理奈的休息室,出現在劇院,甚至不應該出現在巴黎。

隻要再看一眼,就一眼。

離開巴黎之後,他還是會回到那個正常的跡部景吾,那個驕傲的跡部景吾。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跡部景吾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轉過頭去看門口。

他想,遲原理奈看見他,會不會也有一點欣喜?

可當跡部景吾真的看見遲原理奈的時候,他卻沒有心思去找藏在她臉上的情緒,因為他看見了她身後的鈴木智久。

跡部景吾原本準備揚起的笑容就這樣僵在了臉上,他開始無比慶幸一開始將紅玫瑰放在了身後,而不是拿在身前,這樣至少不會顯得過於狼狽。

所有的僥幸與期待,都悉數被碾為灰燼。

自作多情。

他冷冷地給自己下了個評語,跡部景吾從未如此後悔過自己的選擇,他應該走的。

遲原雅子看見鈴木智久時,有過一瞬間的愣神,但很快就歸於平靜。

“沒想到鈴木也來了,多謝你來給我們理奈捧場。”

鈴木智久上前一步,走到遲原理奈身邊,向遲原雅子鞠躬問好:“你好,遲原夫人。”

爾後,他的目光落在了跡部景吾身上,淡淡的話語響起:“晚上好,跡部君。”

晚上好?

直覺告訴跡部景吾,鈴木智久在挑釁他。

“你好,鈴木君,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跡部景吾重新掛上得體的笑容,故作驚訝地感歎道,仿佛那個不該出現在遲原理奈休息室的人是鈴木智久,而不是他。

遲原理奈朝跡部景吾點頭示意,話語中充滿了客套:“跡部君。”

想也不用想,跡部景吾是遲原雅子拉過來的。

遲原理奈隻覺得無力,暗自決定,今晚結束之後就要和遲原雅子說清楚。

“待會結束之後,大家一起去吃個飯吧。”

遲原雅子提議道,做足了熱情待客的姿態。

大家,是一個模糊的字眼。

說實話,遲原雅子原本隻想叫上跡部景吾和遲原理奈吃頓飯,中途再找借口離場,給他們單獨相處的機會。但是現在鈴木智久也出現了,出於禮節,她也不好再做些什麼。

感受到鈴木智久炙熱的眼神,遲原理奈開口婉拒:“抱歉,今晚我和鈴木君還有些事情,隻能請母親代我招待跡部君了。”

遲原理奈和鈴木智久?

遲原雅子從未考慮過這兩人的可能性,可現在也不得不考慮了。她沒見到生日宴會那晚的煙花,但也從旁人的嘴裡聽了個七七八八。

鈴木智久對遲原理奈的心意不容置疑,但是他的作風和佐藤木也一樣狠辣,又少了姻親的製約,不能讓遲原雅子完全安心。

可遲原理奈已經開口,遲原雅子自然是說不出拒絕的話,隻能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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