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子,小心拉壞,這襪子進貨價一雙五毛錢呢。”
錢度看向他:“五毛?不便宜啊,那你賣多少錢。”
林一達眼神左右瞄了一眼,低聲道:“這是南邊過來的,取貨的時候那人說的,新料新材質,市場價統一定九毛錢。”
“嗯?”錢度抓住話裡的關鍵詞,“你們這市場價是統一定好的?”
“對,賣高賣低都不行,要是偷著漲價,今後不能拿貨不說,四九城這地界也是沒法兒混了。”
“你這是從哪兒進的貨?”
“兵哥,街麵上大家都叫他兵哥,好像叫鄭旭兵,我跟伱說,這人可了不得,生意做的大著呢,我這個跟他比起來,筆不及人家腿上一根毛。”
果然是這人,問之前錢度心裡就蹦出了這個名字,沒成想還真是。
場麵鋪的到夠大的,連襪子都沒放過。
雖然九毛跟一塊隻差一毛,可聽著的確比一塊舒服很多,雖然還是很貴,可顧客聽著本能上覺著得勁。
“一達哥,你這辭職下海,我以為要乾什麼大買賣呢,怎麼賣起襪子來了。”
“不懂了吧,”林一達湊近吸一口煙,在把手舉著伸到一旁,生怕襪子上落一點煙灰。
“我這個叫小代理,上麵來了貨會通知我們,整個四九城小代理起碼這個數,我們成本價進,統一價賣,每次賣的都不一樣。”
說著,林一達還比劃了比劃手指,繼續道:“知道什麼叫小代理嗎,就是這生意隻有我們做,彆家都沒有,賺錢著呢!”
林一達可著勁兒的往身上貼金,實在是不向讓錢度看低他。
好歹也是從廠裡辭去鐵飯碗下海經商的,意氣風發的那個狀態總得拿出來。
一旁的錢度聽著強壓嘴角,剛才過來的時候,這廝蹲那小馬紮上一動不動,哪有一點代理商的樣子,跟個家裡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
而且說是代理商,取的名兒到挺好聽的,實際上還不是從貨源處拿貨,自己賣。
說穿了就是擺地攤的。
錢度看著挑了兩件:“作為弟弟,我得照顧照顧你生意不是,我拿兩雙,多少錢?”
“咱哥倆誰個誰,你這不是臊我呢,不用錢,直接拿走!”
一雙男士尼龍襪,批量生產,真正成本價實際上也不到一毛錢。
鄭旭兵兩毛進的貨,在四毛五毛轉手賣給下麵這些靠這個活的小商販,除了女士絲襪,市場價統一定在六毛。
老實講利潤全被中間商賺了差價了。
錢度也沒強給,建議道:“一達哥,生意不是你這麼做的,練攤咱得喊出來啊,不喊哪來的顧客。”
林一達臉色猥瑣的笑了一下,招了招手,低聲道:“我壓根都不用吆喝,那些成了家的老漢一傳十十傳百,全是等我收攤了才過來拿的。”
“女的不好意思過來買,老爺們兒也不好意思啊,明的不行,來的全是暗的。”
“而且,這襪子容易破,那些個牲口指不定怎麼使喚呢,需求量賊大!”
好家夥,錢度直呼好家夥。
這倒是讓他想起一個事情,那就是現在的保護套,是不要錢可以免費領的。
“一達哥,過陣子咱倆吃個飯,我跟你取取經。”
“度子,你是不是談對象了,要不哥再送你一雙女士的?”
錢度連忙擺手,他還做不出來,送韓子童一雙絲襪,讓她穿給自己看的事。
而且怎麼想怎麼態變,這也就隻有結了婚的漢子。
為了增加婚後幸福指數,提高情調,來這玩意兒了。
告彆林一達,錢度找上王小飛,借著他的自行車一路開到了京城體育學院。
他到想買自行車,可這年頭哪有高中生上學騎自行車的,買電視機還能在家裡悄摸摸自己看。
這會兒結婚還流行三轉一響,一輛嶄新的自行車騎在大街上可想而知有多吸引目光。
體育學院在HD區,一路北上直到五環邊,沒輛自行車光靠腿真遭不住。
門衛保安也沒攔著錢度,車子沒停直接嗖的穿了進去。
落保安眼裡,錢度的模樣長相板正,帥小夥怎麼也不可能是進學校搗亂的毛賊,多半是那個招女學生喜歡的校草。
回憶著李青山給的地址,錢度逢學生就打聽,終於在一處二層小樓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