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楚寧一大早便是換上新洗的乾淨衣服。
喝了兩碗米粥，吃了三個雞蛋，在老姨婆期盼目光離了家門。
今日是大寧縣學堂招生的日子。
學堂在城東，那裡也是城裡權貴人家居住的區域，相比起其他地方低矮的房屋，城東區域都是高門庭院，那黃捕頭的家也就在城東。
楚寧趕到學堂，門口已經有許多帶著小孩來報名的家長，整個學堂大門熱鬨非凡，再加上一些看熱鬨的，學堂門口的街道都被圍著水泄不通了。
好不容易擠到學堂門口，便是見到兩位兵士守在門前，手持長槍，目光炯炯有神，周圍百姓不敢靠近一丈之地。
“除了報名者，其他人不得入內。”
兵士目光掃視下，不少被擠到前麵的百姓拚命往後退，往年可是有不長眼的靠的太近，結果就被長槍給捅了一個窟窿。
楚寧見狀朝著門口走去，兩位兵士掃了眼楚寧後並未阻攔。
以他們的眼力能看出楚寧未滿十七歲，至於力氣是否足夠，那就要進學堂進行考核才知道了。
踏入學堂大門，迎麵是一個演武場。
演武場占了學堂前院大半個位置，極其寬敞，一塊塊青灰色石板整齊鋪在地上，兩側是兵器架，一件件武器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
肅殺而又莊重。
此刻場上已經有幾十位少年了，隻是大部分少年的表情都是激動中帶著緊張，各自站著很少交談。
在麵對可以改變他們一生的重大考試前，誰都沒有聊天的興致。
演武場一側，一些少年在一張桌子前排隊，桌子後頭兩位中年男子坐在那裡，一位男子負責問，另外一位負責執筆登記。
楚寧也是自覺排在後麵等候登記，但他心裡卻是在思考，該去哪裡找那位劉教習？
找學堂的人詢問？
這樣會不會太明顯了些？
就在楚寧思考的時候，排在他前麵的考生都登記完了。
“姓甚名啥，家在哪裡。”
“楚寧，家就在城南四胡同巷子裡。”
楚寧快速回答，詢問男子漫不經心問道：“家裡長輩親人可有在世的武師？”
“父親楚平生前是武師，曾是捕頭，隻是五年前離世了。”
詢問男子沒有再問，而右邊負責執筆記錄的，寫完楚寧名字就要把筆給放下來。
楚寧掃了眼紙張上一排名字，連忙補充道：“不過家父生前與黃捕頭也是好友，黃捕頭得知我要參加入學堂很是高興，還讓我入了學堂後找下劉教習。”
此時的楚寧已經顧不得這麼直接說出來會不會有麻煩，因為他看出這登記的貓膩了。
那紙張上有這一次參加考核的考生的名字，但楚寧發現這些人的名字後麵有的有圓點，有的沒有。
圓點很小就如同句號一樣，換做其他考生恐怕察覺不出什麼，可楚寧前世作為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沒少和領導打交道，聽說過不少領導的趣事。
其中就有一件關於批示文件的趣事。
領導們批示文件一般都會暗藏玄機的，這種玄機隻有下屬能夠看的懂。
其中就有一種玄機就是在文字批示後加個句號。
領導批示“同意，請加緊辦理”或者是“儘快結清尾款”，看起來是要求下麵的人抓緊辦，可下麵的人一看沒句號，就知道領導對這事情不上心，那該拖繼續拖。
當然，領導們搞這種玄機最主要的是為了打發那些拖著關係人情找上門的。
用這種方式不但求辦事的人看了字高興，下麵的人也能明白領導的心思，不至於真給違規操作了。
眼前這登記紙上要說沒貓膩，那絕對不可能的。
果然，提筆男子在聽到楚寧這話後，又把筆給豎了起來。
左邊男子詢問：“哪位黃捕頭？”
“黃忠泰黃叔。”
兩位男子對視了一眼，眼中有著莫名之色，下一刻執筆男子在楚寧名字後麵點了個小圓點。
雖然這個圓點沒有一些人名字後麵的大，但比起那些沒有圓點的人來說，自己還算可以的。
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那些名字後麵圓點大的，應該是關係很硬的，需要重點照顧的，然後就是自己這種一般照顧的。
“不管你有什麼背景來曆，武徒測試是替朝廷選撥後繼人才，誰也不能徇私舞弊，若伱不能通過測試，即便認識總教習也是沒用，去那邊排隊，等候分組測試。”
左邊男子突然厲聲嗬斥，一臉正氣凜然，楚寧麵色蒼白，連忙告罪，心裡卻是腹誹，要不是看到名字後麵的那個圓圈，我差一點就信了。
這位教習之所以來這麼一出，不外乎是自己身後還有排隊的，剛剛的對話也被後麵的考生聽到了，以此來表明學堂的鐵麵無私的公平一幕。
楚寧一臉惶恐表情走向演武場，那些排隊的考生向他投來了憤怒和鄙視的眼神。
這些人都聽到負責登記的教習剛剛大聲嗬斥的話，在他們心中已經是把楚寧當成那種想要投機取巧的人了。
好在的是教習很是公正，這讓他們又多了幾分信心。
楚寧看到這些個少年的眼神，也是有些無奈，真是一群天真的孩子。
……
……
半個時辰後，學堂大門關上，所有考生都登記完畢。
兩位教習也是收起了名單，朝著學院內裡走去，邊走邊低聲交流著。
“這一屆有幾位考生家庭背景不錯。”
“論背景，應該是黃總長最大了，隻是那叫楚寧的，隻怕和黃總長沒太深交情。”
“黃總長早在去年就升為總巡捕長了，楚寧卻依然以黃捕頭稱呼，說明交情不深，他父親既然生前也是捕頭，依我判斷應該是求到了黃總長家，黃總長可能一時心善決定幫一把。”
“嗯，我也是這麼猜測的，不過楚寧和黃總長雖然沒太深交情，但黃總長賣了這個人情，那就放他通過便是，若後繼無力三個月後同樣會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