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麵如滿月，眼似星輝，看起來八九十歲，雙眉修長發白，一臉的慈悲之色。
正是無相寺住持，了真。
隻是。
此刻的了真，不複當年氣血完滿，反而處處透出衰敗的跡象，血肉枯竭，身上好似隻剩一層骨架了。
智空禪師宣了聲佛號：“師傅，弟子帶無塵過來了。”
“見過住持。”王霄在一旁雙手合十，行禮。
“咳咳咳，不必多禮。”
了真笑了笑，儘力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小無塵啊，近來修煉可還順利，可有什麼疑惑？”
王霄開口道：
“回住持，弟子修煉的很順利，煉竅已經圓滿了。”
聽到王霄的話。
了真先是一愣，旋即開懷大笑：
“好、好啊，我無相寺，又多了一位煉竅人仙，而且還是煉竅圓滿的人仙，十三歲煉竅圓滿，將來未必不能問鼎天人境，可惜啊，老僧是看不見了。”
說完，便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智空禪師這些年，對王霄恐怖的修煉天賦，已經有了免疫力，倒是見怪不怪。
他看著虛弱的了真，眼眶發紅：
“師傅，還請保重身體。”
了真擺擺手：
“老僧大限已至，即將登臨西天極樂，你也不必哀傷，我等修佛之人，講的是來生。”
“老僧自問這一生普度眾生，無愧於心，無愧我佛，再加上能看到小無塵修煉到人仙，已經沒有遺憾。”
“你們二人且在一旁等一等，老僧還叫了其他人過來，老僧死之前，自是要將身後事交代清楚。”
“是。”智空禪師和王霄，恭敬站在一旁。
等了大概一刻鐘的功夫。
踏踏踏。
陣陣腳步聲，便在禪房外響起。
緊接著。
一個個僧侶，陸陸續續的走了進來。
本來就不大的禪房，瞬間就擠滿了人。
王霄轉頭看去，發現這些僧侶，都是門內高層。
修為至少都達到了半仙境界。
還有一人，身材高大，國字臉，脖頸處戴著一串粗大佛珠，手中拿著一根降魔杵，氣息雄渾無比。
他麵容無悲無喜，仿佛一座高山，透出極大的壓迫感。
王霄知道，此人名叫智賢，乃是自己師傅的師弟，戒律堂的首座。
修為同樣是煉竅人仙，甚至比自己師傅還要強上一分。
“師弟，你還好嗎？”
“師兄，當年的傷勢，又複發了？”
“師傅，還請保重身體啊。”
這些僧侶站在了真跟前，不斷的關心詢問著。
了真擺擺手：“老僧已經感覺到，大限將至，所以特地將你們喚來，交代好事，你等先不要出聲，且聽老僧安排。”
刹那間。
整個禪房便安靜了下來。
唯有了真的聲音響起。
“兩年後，便是我無相寺與原初寺論禪之日，屆時，由無塵代表我無相寺去和原初寺的本子論禪。”
“你等不必擔心會輸，無塵天賦絕佳，已修煉至人仙境界，前無古人，此次論禪，我無相寺必勝。”
其餘人聽到了真的話，瞳孔俱都放大，嘴巴微張，眼中露出難以抑製的震驚之色。
心中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
一個個的看向王霄，失聲驚呼。
“無塵，突破煉竅人仙了？！”
“阿彌陀佛，十三歲的煉竅人仙，此乃曠古爍今之舉。”
“這般修煉速度，無塵莫非是佛祖轉世？！”
這個消息，實在是石破天驚！
要知道，大武界武道傳承兩千多年。
能在二十歲前，突破到煉竅人仙境界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更彆說十三歲了，這確實前無古人！
一時間，禪房內悲傷的氛圍，似乎都散去了不少。
了真說完，接著道：
“還有，為了防止原初寺趁老僧圓寂後，借機發難，你等先不必急著對外公布老僧的死訊，等論禪結束，局勢穩定下來，再公布不遲。”
其餘僧侶聞言，俱都沉默無言。
雖然這麼做不體麵，不過他們卻知道，這也是無奈之舉。
原初寺現在家大業大，若是讓他們知道住持圓寂。
哪怕他們論禪輸了，也未必會將一半的道場拱手相讓。
了真見無人反對，舒了口氣，目光又掃了眼智空和智賢，自己最出色的兩個弟子，緩緩出聲道：
“老僧死後，這無相寺的住持，也該有個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