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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跟著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煞星八路,崔慶才總感覺有槍口頂住後背。
走路不敢再顛顛的,強迫自己走正,從來沒係上過的黑褂口子也一粒粒對齊扣上。
“你走的不對。”張小米幽幽的聲音在後方響起。
崔慶才一顫,“外甥,表舅我每回都是走這條路,絕對沒有故意帶你繞路。”
張小米兩條細小的眉毛湊在一起,“你走路的姿勢不對。
以前你怎麼走現在就怎麼走,你現在的走路姿勢明擺著告訴彆人我有問題。
還有,把你褂子上的扣都解開,帽子也彆戴正,弄歪一點。”
額頭上沁出冷汗,崔慶才抬起袖口沾著抹去,一一照做,娘的,這小八路能有十六歲?忒嚇人。
主人門下養著幾條狗,每天給狗們的食物都是有限的,一條狗多吃,必然有一條狗少吃。
便衣隊和偵緝隊就是兩狗爭食的關係。
便衣隊的成員來自十裡八鄉的地痞流氓,平時白天聚在青山鎮的窩點,晚上各回各家。
偵緝隊也是由無家無業的地痞流氓組成,不過便衣隊是日軍侵華之後形成的,而偵緝隊的曆史可以追溯到清末民初。
兩夥人素來不合。
便衣隊的窩點在鎮南,偵緝隊的窩點在鎮北,平時老死不相往來。
崔慶才兩步一顛,帶著張小米走進偵緝隊窩點。
“隊副,來了。”窩點裡留守的偵緝隊員抬起眼皮,打了聲招呼。
“來了。”崔慶才招了下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讓開身子,露出身後的張小米。
“這是我外甥,遠房親戚,家裡遭難,投奔我來了。”
“哦。”那人頭也不抬,眯著眼睛假寐。
崔慶才見他反應平平,放下心來,“隊長呢?怎麼沒見他人。”
“有兄弟發現了八路,隊長帶人抓八路去了。”
張小米心裡一緊,走上前兩步,忽閃的大眼睛透露著嚴肅的光芒,示意崔慶才繼續問下去。
“哎呦,咱隊長也是,放著好好的清福不享,非得去抓八路。
咱們青山鎮離縣城遠,皇軍平時也不來,招上八路不是給自己找麻煩。”
“隊副,咱隊長想著抓個八路,立下一功,調回縣城享福,咱們這窮山僻壤的,要女人沒女人,要賭莊沒賭莊,有啥玩頭。”
“嘶,伱這麼一說,我倒是想去縣城看看,到底有啥好的,能讓隊長念念不忘。
八路在哪個村?我也去湊湊熱鬨。”
“以隊副您這副身板,槍都拿不穩,我看還是彆湊這個熱鬨,免得連這點清閒都沒了。”
“嘿,我說你小子,好歹我也是個隊副,這個熱鬨我湊定了,說吧,八路在哪兒?
本隊副出馬,讓你開開眼。”
“十裡鋪,這回估計已經布好埋伏,您要是想湊這熱鬨,可得快著點。
再晚,隻怕都抓回來了。”
出了偵緝隊窩點,張小米小臉冷寒,手掌似曲似直的摸上後腰。
“走,回去。”
八路老子被抓,小八路生氣,崔慶才不敢招惹這個小小年紀就把槍玩得很熟的煞星。
乖乖配合,老實聽話,讓走就走,讓走多快就走多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