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大堂姐,嫁不出去了?”
“哪個同你嚼的舌根,胡說八道些什麼!”
突然,遠遠的響起了一陣說話聲。
謝姝寧一愣,旋即扯了月白避到大樹背後。
隻一會,便有幾個身著時興夏衫的豆蔻年華少女走了過來。
謝姝寧藏的地方頗刁鑽,那群人走近了也未發現她,權當四下無人,七嘴八舌地交談起來。
也不知是誰,帶著嘲笑意味道:“我有沒有胡說,謝四你自個兒心裡清楚。你大堂姐今年已經十六了,卻連親事都未定下,不是嫁不出又是怎麼?且她不說親,你們幾個做妹妹的,便也不好說人家,你心裡難道便不憂慮?”
“溫雪鳶,今兒你是不是吃錯了東西,若不然你怎地嘴這般臭?”脆生生的少女聲音,語速又急又快,咬字略重。
謝姝寧一聽便知,這是她的四堂姐謝芳若。二夫人梁氏嫡出的女兒,兩人脾氣酷似。
那她們口中的那位大堂姐,說的便是長房嫡出的元娘謝雲若了。
想到這位大堂姐,謝姝寧不由皺眉。
她是大太太王氏嫡出的女兒,可卻甚至不如一個庶女在大太太麵前有臉麵。聽說大太太在懷她時,害喜極嚴重,日日吃不下飯食,瘦得隻剩下個肚子是圓的。便連杭太醫都大著膽子說,一個不慎,可能一屍兩命。若趁早落了胎,倒還好些。可大太太想再要個兒子來幫自己鞏固地位,又滿心氣著新抬的兩房年方十六的貌美姨娘,哪裡肯答應,隻咬牙苦撐著。
杭太醫說這一胎,九成九是哥兒。
她更是死撐。
可誰知,生下來的卻是個瘦小伶仃的姑娘。
為了生她,大太太元氣大傷,幾乎在g上躺了一年才好透。她總覺得元娘是個災星,將自己原本的兒子變作了女兒,又害得自己病了這般久,模樣生生老了十幾歲。
她厭極了自己的長女,自然恨不得早日將她嫁出去。
可是,自元娘談第一門親事,禍事便一直不斷。
男方不是死便是大病,最終一門也沒成,如今也無人敢同她說親了。
大太太氣得半死,隻得將氣又都撒在了女兒身上。
因而,謝姝寧一直覺得自己的幾位堂姐中,大堂姐最慘,最可憐。然而她xìng子又膽小怯弱,隻有被欺負的份。
正想著,她聽到那個被四堂姐稱為溫雪鳶的少女又道:“就你這張嘴,倒還有臉說我嘴臭,謝四你要不要臉。”
說著話,兩人竟是互掐了起來。
不過很快便被人給勸開了,說話聲伴隨著腳步聲漸漸遠去。
“好了好了,都是姐妹,有什麼可爭執的……這地方這般偏……快走……”
謝姝寧這才跟月白從樹後出來,暗想,若有朝一日溫雪鳶知道自己會被謝四娘踩在腳下,永世沒有翻身的機會,不知道她如今還會不會這般聲sè俱厲,後頭更是不惜為了鬥氣,煞費苦心搶走了四堂姐的親事。
自然,她並不同情溫雪鳶。
因為她,是溫雪蘿的姐姐。
溫家敗落後,她頭一個遭了殃。四堂姐記恨她當初做下的事,狠狠落井下石了一番。
這世上的事,從來都是有因才有果。
正想著,不遠處突然又冒出來兩個人影。
平日裡這地方鮮少有人出沒,怎地今日一會一撥。謝姝寧苦惱,準備直接迎了上去,身子卻陡然僵硬。那兩個拉拉扯扯的身影,竟是方才被人提起過的大堂姐謝雲若跟個小廝模樣的少年。
光天化日,大堂姐這是在做什麼?
她悚然一驚。
就在這時,那個青衣小廝抬起頭來,對上了謝姝寧的目光。
元娘亦瞧見了她,滿麵驚慌,撒tuǐ便跑,卻被少年給拉住了。
看清楚了對方的臉,謝姝寧原本就已經僵住的身子愈加僵硬,似鐵塊。
她認識他!
原來容貌未毀之前的立夏生得這般好!
立夏是謝二爺身邊的小廝,今年應當才不過十四。
謝姝寧心中飛快地盤算起來,對麵的立夏卻已經朝著她慢慢靠近。
她知道的立夏可不是個善茬,心中一動,謝姝寧驀地揚聲大喊起來:“你們是誰家的下人,為何在這亂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