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媽媽則當即就要出去將人給打發了,卻不妨宋氏要見她。宋氏吃著茶,麵無表情地道:“不過一個妾,貴妾也是玩意兒,她要給我磕頭,我為何要攔著?”
妻不同妾鬥,主動去鬥,就失了自己的身份。
眼下這局麵,並不是她跟陳氏的矛盾,而是她跟謝元茂的死結。
夫妻不和,犯不上讓自己降格。
江嬤嬤讚成這話,卻要在外頭晾一晾陳氏。桂媽媽就先行下去,笑著同陳氏說太太還未起身。
陳氏自然隻能等著,一直等到宋氏母女用了飯,才能進去。等了許久,她倒仍是一副恭敬謙和的模樣。下跪磕頭,動作有條不紊,似做了千百遍一樣熟悉。可謝姝寧卻發現,陳氏的背脊繃得緊緊的,昭示著身體的主人心中的不甘願,不平。
她起身,身子驀地一晃,差點倒了下去。
江嬤嬤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握住她的手腕硬生生將她拖了回來,站定。“陳姨娘仔細些。”
陳氏柔弱地笑著,連連道謝。
江嬤嬤這才鬆了手,在陳氏腕上留下一圈紅痕,趁著陳氏下意識吸氣忍痛時冷麵道:“老奴手粗,力道大,姨娘莫要見怪。”
“哪裡,原是我不小心,還得多謝嬤嬤。”陳氏和婉笑著。
宋氏端著汝窯白瓷的茶盞,在手中輕輕搖晃,任由裡頭的浮葉慢悠悠地晃動,散發出徐徐香氣,她並不正眼瞧陳氏,隻低頭呷了一口茶水,而後道:“無事就退下吧。”
有些話,她說得輕巧,但這會便要讓她留著陳氏說話當個沒事人一樣,她可沒這肚量!
陳氏卻似有些為難,吞吞吐吐地道:“婢妾的母親來了信,過幾日想見一見婢妾。”
——來了!
謝姝寧聞言,眼皮一跳。
宋氏卻擱下了茶盞,笑了起來:“你母親?那她是以你母親的身份來瞧你的,還是以老太太娘家親戚的身份來探望老太太的?”
“……”
妾的親戚算不得親戚,可偏生陳氏的家裡人,也是三老太太的家裡人。陳家人這一回丟了大臉。誰家嫡出的表妹竟上趕著做了表哥的妾,饒是帶個貴字,也著實算丟份子。如今仗著三老太太還在,陳家人厚著臉皮方還能走動走動,若不然,那是連角門也進不得的。
陳氏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卻仍道:“婢妾的母親,自然是瞧婢妾的。”
這話說得倒像是要故意惹人生氣。
謝姝寧眉頭一皺,卻見宋氏臉色一變。抬頭去看,隻見謝元茂不知何時立在了門口。
算算日子,他今日倒是休沐。
陳氏多日不曾見他,這會見了,忙上前問安,謝元茂卻並不搭理她,隻擺擺手示意她退下,隨即又讓江嬤嬤幾個帶著謝姝寧一道下去。宋氏見他一進門就發號施令,頗為不高興,“你這是做什麼?”
“阿蠻先下去玩,晚些再來。”謝元茂不接她的話,隻讓謝姝寧離開。
模樣古怪,江嬤嬤更不願意帶著謝姝寧離開。
宋氏卻想了想道:“乳娘先帶著阿蠻下去吧。”
等人一走,謝元茂便急切地道:“燕家想要同我們家結親。”
宋氏大驚,又疑惑。
“燕家?成國公燕家?”宋氏回憶著那日長房賞花會上見過的燕家人,似乎的的確確便隻有成國公一門。燕姓在京都非常見姓氏,稀少得緊。可結親?同誰?阿蠻跟翊兒都還這般年幼……
謝元茂睡了一夜,憶起燕景的話,仍激動難安,“自然是成國公府。”
宋氏蹙眉,“你說清楚些。”
“成國公隻有兩個兒子,他自然是看中了阿蠻!”謝元茂坐下,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宋氏的眉頭則皺得越緊,試探著問:“是世子爺?”
謝元茂聞言笑了起來,忙搖搖頭道:“當然不是。世子爺早已同英國公府的小姐指腹為婚,哪裡輪的上阿蠻。且世子爺也斷不可能娶我的女兒。這一回,成國公是想為他的次子燕霖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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