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疼,疼得要命!
原本,她是想要在玉茗院裡故意jī怒宋氏,隨即發作,到時便說自己是因宋氏而動的胎氣。她也早早算好,那天正是謝元茂休沐的日子,他前一日夜裡又是睡在玉茗院的,隻要事情一出,到時宋氏同謝元茂的關係必定愈僵。
可她沒料到,謝元茂會突然一早就來尋宋氏,又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亂了她的計劃。
但這也無妨,回了海棠院,她依舊可以繼續這場戲。
然而卻被荔枝給勸住了。
荔枝是她的貼身大丫鬟,跟在她身邊已經有許多年,比起雪梨幾個都更聰明更有膽sè。她想了想,便聽取了荔枝的話。
畢竟那會,也不知謝元茂兩人說了些什麼要緊事,若他不來探她,豈非都要白費?況且她身上的胎尚不足三月,正是不穩之時,還要謹慎些為好。她信了荔枝的話,又等了幾天,特地擇了今日。
恰逢杭太醫自個生病,謝元茂又在同宋氏爭執。
隻要再讓人去阻一阻去外頭請大夫的人,這事就妥了,但憑誰都會覺得這是宋氏故意不給她請大夫來瞧。
她開始裝腹痛。
可是隻一會,這假裝的疼就成了真的疼,連kù子上都見了點紅。
這下子可糟了,幾個丫鬟慌得手足無措,她自己也疼得亂了手腳。
玉茗院那邊的確使人去請了大夫,可這大夫到底何時來她徹底沒了把握。
這會聽到謝元茂來了,她多想裝裝可憐,弄副梨花帶雨的怯弱模樣給他瞧。但她早已疼得麵sè煞白,汗如雨下,濕發粘在臉頰上,狼狽不堪。連謝元茂詢問雪梨的話,都快要聽不分明。
她咬著牙,突然想起已經好一會不曾聽到荔枝的聲響。
正要罵,便聽到外頭說大夫來了,她長舒一口氣,又開始害怕起來,若這次失了孩子,三老太太該要她的命了。
殊不知,三老太太自己也愁得焦頭爛額,哪裡顧得上她。
陳家對陳氏倒沒幾分感情,可對謝家的銀子卻極有。知道陳氏突然成了貴妾,做不成正頭太太了,一個個便都跟吃了藥似的,鬨起了三老太太。三老太太湊了筆銀子過去堵了他們的嘴,沒幾日,卻又出了事。她那討了銀子要去捐官的侄子同人尋釁鬥毆,打死了人,自個兒入了大獄。這就又需要老大一筆錢才能保住命。
陳家沒錢,就找三老太太要。
氣得三老太太不知摔了多少次東西,真當她是搖錢樹不成!
她氣過了,又惱陳氏無用。
但陳氏哪裡知道她的心思,權當她是說好的要蟄伏,要靜候時機,反倒是對她瞧不上眼,暗地裡罵了幾聲老妖婆。
好在她一擊即中,得了個孩子。
陳氏得意於此,卻不想這一回怕是要保不住了。聽到大夫說危險,她是真的大哭起來,怕得厲害。
謝元茂慣常心軟,倒憐惜起來,上前去勸慰她。
直到夜半,吃了藥的陳氏才漸漸止住了腹痛,也沒有繼續見紅了。
連大夫都說,這是運氣。
陳氏卻覺得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必定是個了不得的,這樣都沒事,來日定是個小子,能讓她母憑子貴。
大夫又說,她會差點落胎,乃是因為她吃了xìng寒之物。
陳氏駭沒了半條命,她今日胃口不佳,隻用了一碗荔枝親手煮的粥。
眾人這才想起來,要尋荔枝。屋子裡沒有人,大晚上的,早早落了鑰,她也不可能跑到外頭去。謝元茂怒了,便讓人四處去找,終於在個犄角旮旯裡找到了人。
荔枝跪在那哭,求陳氏饒她一命。
陳氏哪裡肯,看著荔枝的眼神便恍若望著殺父仇人,可這會當著謝元茂的麵,她計上心來,拚命地想要示意荔枝嫁禍給宋氏。可荔枝怕得半死,隻知道求饒哭泣。
更何況,這事本就同宋氏沒有一絲乾係。
隻宋氏心善,謝姝寧卻自認是個惡人。
她悄悄點撥了荔枝幾句,荔枝便起了心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