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遂想起了端王爺。
好容易端王爺登基了,卻日日隻想著做明君,無趣得緊。
端王爺也沒有慶隆帝那般好哄。
好在,就在這個時候,冒出來個淑太妃。
汪仁無聲地笑了笑,想起淑太妃跟肅方帝苟合的嘴臉,笑得就開心了寫。
他甚少這般笑,難得的笑容,竟帶著嬰兒般的純真。
小潤子一點也沒想錯,他就是個怪人。
晚些,小潤子從肅方帝那回來,順便還帶回了個消息——謝六太太母女已經出宮了。
這事是汪仁親自吩咐下去的,小潤子不能不仔細。
他又道:“八小姐的病情也已無大礙。”
汪仁直到這時候,才從浴桶裡站起身,擦乾了身上的水珠,穿衣出了屏風。
衣襟大敞著,他也不管,隻問小潤子道:“是哪個太醫給瞧的?”
小潤子道:“是周院判親自給看的。”
那老頭的醫術不錯,汪仁放下心來,擺擺手不再多問。可他轉念一想,自己在謝家母女身上擱的心思是不是過多了些,怎麼每一回見到她們,都要讓人仔仔細細地去打探一遍……
他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心想定然是因為自己這些日子在宮裡過得太無趣了,所以才會這般反常。
他站在窗邊望向外頭那株高聳的蒼翠大樹,眼珠子微微一動,旋即道:“成國公府最近可有什麼消息?”
小潤子想也不想便道:“也沒什麼大事,隻是世子回來了叫有些人不大痛快罷了。”
“哦?”汪仁饒有興趣地轉頭看了過來,“依你看,燕夫人跟世子,哪個會贏?”
一個是婦孺,一個是還未束發的少年郎。
這場博弈,倒是挺有意思的。
“這……怕是不好說……”小潤子思索了一番,一時不敢下決斷。
燕淮畢竟才回京,生母早亡,父親也沒了,在京裡根基單薄,想馬上在燕家站穩腳跟,不容易。
小萬氏卻又吃虧在是個婦人,行事沒有男人方便,偏生她親生的兒子,在京都這些個公子哥裡,也不大出色。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究竟是誰,還得靜觀其變。
小潤子斟酌著字句,“不過一旦世子襲了爵,事情也就差不多該平息了。”
汪仁屈指,在窗欞上不緊不慢地叩著。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似玉,可口裡說出的話,卻叫小潤子都不得不為燕淮拘一把同情淚。
汪仁說,既如此,那就叫他莫要這麼快就襲爵罷了。
隻要肅方帝的聖旨一天沒有下去,那這事就一天沒那麼快能安定。好玩的事多了去了,可不止皇宮裡的這點悶子。
汪仁微笑著。
站在對麵的小潤子卻情不自禁哆嗦了下。
這一次,成國公世子可倒了大黴了。
……
小潤子暗自感慨的時候,謝姝寧母女才剛剛出了皇城。
這才方進了六月,天氣就已經熱得不像話,白日也變得長了起來。
暑天裡,時而大雨,時而炎熱,謝姝寧的身子總也好不全。
宋氏坐在她身邊,輕輕搖著團扇,“你這身子,屋子裡也不好擱冰了,小心凍著。夜裡若熱得睡不安生,隻叫玉紫幾個徹夜輪流打扇吧。”
謝姝寧輕笑,點了點頭。
馬車上了朱雀大道,謝姝寧撩開了馬車上的窗帷,朝外看了眼道:“娘親,過幾日我想去趟平郊的莊子。”
宋氏皺起了眉頭:“先等鹿大夫瞧過了你的病再說吧。”
此去平郊的田莊雖不大遠,但也得經受車馬顛簸,總不是好事。
謝姝寧收回視線,乖巧地道:“也好。”
左右鹿孔聽她的話,再不行,她就帶著鹿孔跟月白母子一道去田莊上小住幾日,又有何不可?
隻是宮裡頭的事,她總覺得有些不安。
正想著,她聽到宋氏打著扇子輕聲道:“出宮前,我遇到了汪印公,不知為何總覺得他並沒有傳言中的那般陰狠。”
謝姝寧聞言,急忙道:“娘親,空穴不來風,外頭既能有那樣的傳聞,可見不全是假的。”
“話雖如此,但他畢竟救過我們一回,瞧著也不像是壞人……”宋氏想起久遠的往事,不由懊惱起來,“昔時隻心有餘悸,連道謝都給忘了。”
汪仁救了她們,可她們連個謝禮也未送過。
宋氏遺憾著,便道:“成國公世子那,這回可千萬不能再給忘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