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日多下了幾場雨,天氣稍涼快了些,出門也不會太熱。
信送出去後沒多久,她便收到了紀桐櫻的答複,相約見麵,權當散心。
宮裡一堆破事,紀桐櫻看著也覺心煩氣躁,正好謝姝寧來約她出宮,她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謝姝寧看完了信,打發圖蘭去知會舒硯,一邊暗暗歎了聲。
她愈發惦記起了皇貴妃一行人在宮中的安危,她知道皇貴妃的手段,卻也知道真正做主的,說話擲地有聲的人,是肅方帝。
眼下這個節骨眼上,她不敢肯定肅方帝會做出什麼事來,同樣也不敢去想皇貴妃會如何做。
皇貴妃不同她娘宋氏,為人處世皆要果決許多。也許一個不如意,皇貴妃便起了性子要先送肅方帝一程也說不好。隻要有膽色,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然而她也清楚肅方帝在皇貴妃心中的分量,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放下的。
她憂心忡忡地想著,那廂舒硯卻高興極了,直誇她是世上第一的好表妹。
謝姝寧聽著這不倫不類的話,連氣都不會生了,抿著唇彎起嘴角乾笑了幾聲。
舒硯見狀又鄭重起來:“我這人心裡憋不住事,早就想著要親自見到公主問一聲,如今全倚仗阿蠻你出手了,多謝。”
“……自求多福。”謝姝寧素來知道他性子直接,卻沒想到在情事上也如此直接,直接得叫她這個土生土長的西越人都有些臉紅。她愈發覺得自己白活了這麼大歲數,瞎做了一回紅娘……
****
到了出遊的那一日,天氣卻忽然大熱了起來,幾人就讓車夫趕了馬車往城郊去。
謝姝寧貪涼,嫌暑氣重,原打算去行舟的。
可那一回也是泛舟,大皇子落了水差點丟了命,紀桐櫻記憶猶新,如今卻是不敢再湖上泛舟了。所以二人一商議,紀桐櫻決定上廟裡去燒香。
大熱的天,山裡倒清淨也涼快。
早些出發,等到回家之時,太陽將將落山,正也是暑熱漸消之際。
謝姝寧笑著說好,心裡卻陡然明白過來,紀桐櫻這是心中有事,想要去進香祈福了。
郊外的那座廟,還有宋氏捐的菩薩金身呢。
謝姝寧久未去過廟裡,一時間連那個騙子老和尚的法號都有些記不清了。
她派了冬至先行,帶了銀子前去廟裡找老和尚,知會他有貴人到。剩下的該如何安置,跟達官貴人打慣了交道的老和尚自會知道。
馬車一路疾行,一路無人。
廟裡也不知是天氣太熱沒有香客還是近些年的香火不成,略顯冷清。
老和尚親自帶著小沙彌守在那等她們來,笑得滿麵祥和,似佛像麵上笑意帶著憐憫世人之意。
謝姝寧看到了這張笑臉,立馬想了起來,老和尚的法號,是戒嗔。
戒嗔和尚是認識謝姝寧的,又收過她多回銀子,自是熱切的很。他又知規矩,一個字也不問跟謝姝寧一道來的姑娘究竟是哪家的貴人,隻立即便帶著她們往大殿後頭走,又讓小沙彌去沏茶。
舒硯跟在邊上一塊,戒嗔倒是沒能忍住,悄悄多看了他兩眼。
這般藍的眸子,畢竟少見。
不過戒嗔拿人手短,略看兩眼便先告退了,也不管他們有男有女坐在一塊吃茶,不像樣子。
紀桐櫻念叨著過會去上香的事,扭過頭瞧見舒硯坐在角落,不由笑著致起謝來。
時隔許久,紀桐櫻可沒忘了,他是自家兄弟的救命恩人。
舒硯受了謝,笑眯眯看向謝姝寧。
謝姝寧一滯,忍不住瞪他,臭小子,這才坐下,便想要趕她走!
“公主殿下,在下有幾句話想要同您單獨說,不知可否?”舒硯依舊笑眯眯的,又去看紀桐櫻。
謝姝寧扶額。
紀桐櫻愣了愣,哈哈笑了兩聲,問謝姝寧:“這得問阿蠻了。”
這也是個不在意男女七歲不同席,一點不像深閨少女羞答答的主。
謝姝寧暗自磨牙,緩緩站起身來,道:“我去後山轉轉。”
普濟寺後山空闊,隻有幾株古樹筆直參天,地上雜草橫生,間或有不知名的小鳥在蔥鬱的樹冠間鳴叫。空氣清新,沁人心脾。
謝姝寧深吸了幾口氣,緊繃著的弦鬆懈了些,大步走了幾步,裙擺便染上了幾抹翠色。
圖蘭苦惱地皺起眉頭來:“這回去了,必被卓媽媽念叨。”
說著話,前頭忽然閃過兩個人影。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