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寧站直了身子,扭頭看她,皺著眉頭道:“什麼也聽不見。”
“您彆急呀,玉紫姐姐不還在裡頭伺候著?等印公走了,您問她不就知道了?”圖蘭用一副你怎麼傻了的表情看著謝姝寧。
謝姝寧無言以對……
屋子裡,汪仁卻並沒有同宋氏真的說起媒來,隻是略提了幾戶人家。
宋氏聽了卻覺得都不好,她自己婚姻不順,在女兒的婚事上便尤為謹慎起來,恨不得挑一門世上最好的親事給女兒。但這樣的親事,焉是隨手就能撿到的?
二人便沒有繼續這個事說下去。
汪仁心中也有他的打算,真到了看不下去的時候,他便將燕淮這棵草連株拔了就是。
他暗暗想,燕家同溫家的那門親事,還未來得及退掉,他隻要找準機會不叫這門親事被退,自然也就斷了他們的可能。
他沒有想到,才從東廠離開,又餓又困又累的燕淮在領著他接了清虛道士後,並沒有回府休息,在天亮後還要入宮麵聖的當口,他竟悄悄上了溫家。
汪仁這會還在細細問著宋氏,視力恢複到了何等程度,壓根沒想到燕淮竟然趕在這個時候去提退婚之事。
忽然,響起了一陣叩門聲。
玉紫上前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是謝姝寧。
她笑吟吟問宋氏:“娘親,咱們今年的臘八粥鹹甜各熬一鍋如何?”說話間,她的視線卻飄到了汪仁身上。
汪仁端起茶杯,權當不曾瞧見。
“你喜歡便好。”宋氏想也不想,什麼都說好,驀地,她忽然蹙了蹙眉,扭頭朝著汪仁的方向望去,“明日便是臘八,那明日豈不是也正是印公的生辰?”
汪仁端著茶杯的手一顫。
回京的路上,他陪著宋氏說閒話,隻有回無意提了那麼一言半語,宋氏竟就記住了?!
“印公若不嫌棄,明日便留下吃一碗臘八粥吧。”宋氏笑道,又想起汪仁的潔癖,忙說,“讓廚房單獨給熬上一小鍋,印公若不得空來,隻派個人來取走也可。”
汪仁白淨修長的手指顫的更加厲害了,幾乎要握不住手中的茶杯。
他久久說不話來。
宋氏疑惑起來,不由以為是自己忽然提及這些事來冒犯了他,連忙要道歉,不妨話還未出口,汪仁的身影便從眼前消失了。
猶自冒著淙淙熱氣的茶盞靜靜地擱在小幾上。
她眨眨眼,連半個模糊的身影也不曾瞧見,不由驚道:“印公?”
謝姝寧也愣住了。
良久,眾人回過神來,謝姝寧輕聲道:“娘親,人已經走了。”
宋氏唉聲歎氣地道:“定然是生氣了。”
早知如此,她方才就不提什麼生辰了。
謝姝寧回憶著方才汪仁的神色,說緊張還像話,生氣倒委實瞧不出來。
母女倆各自揣測著,誰也不知汪仁究竟為何突然一言不發就離開。
英國公溫家的氣氛,卻是截然不同。
英國公還未回府,得知燕淮來訪,溫夫人隻得自己去花廳見客。
好在雖是外男,但她自認長輩,並不打緊。
總不能叫次女出來親見。
但溫夫人還是悄悄使人去知會了溫雪蘿這事。溫雪蘿跟燕淮自幼定了親,卻並不熟稔。算算日子,來年燕淮就該出孝了,眼下也是該將成婚的日子擇定了才是。黃道吉日本就少,萬一挑中個日子緊的,也麻煩。
燕家又沒有能主事的長輩,著實不方便。
溫夫人就想著,等見著了燕淮,要提點幾句,免得到時手忙腳亂。
她的寶貝女兒,可不能在這事上再受什麼委屈。
一進花廳,她就擺著笑臉迎了上去,直喚“淮兒”。
燕淮聽得頭皮發麻,道:“英國公可是不在府中?”
“已使人去請了,過會便該回來了。”溫夫人笑著,故作親昵地嗔道,“作甚還喚英國公,溫燕兩家是如此生疏的關係?至少也該喚聲伯父才是!”
燕淮忍不住微微斂目,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手。
二人分彆入座,丫鬟奉了茶上來。
溫夫人熱情客氣,一連問他:“可是有何要事尋你溫伯父?”
燕淮笑了笑,不答反問:“對了,怎地不見溫大哥?”
提及溫慶山,溫夫人捧著茶盞吃茶的動作忽然一頓。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