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的親事。”
“……親事?”
圖蘭點頭如搗蒜。
片刻後,卓媽媽皺著眉頭琢磨起她的話,深覺有理,不由對她刮目相看,這才嫁了人,連口才都變利索了。圖蘭則挺直了腰杆站在那任由她看,那些話基本都是吉祥提前想好了再一句句讓她背下來,叫她複述給卓媽媽聽的。她對自家男人十分有信心,因而麵向著卓媽媽,也底氣十足。
更彆說,她一開始便覺得自家小姐跟燕淮很登對。
卓媽媽一行人,也都曾見到過燕淮,知悉長相樣貌家世,心中一思量,都覺得不錯。
同圖蘭略交代了兩句,卓媽媽就匆匆往宋氏那去。
宋氏的視力基本上已恢複如初,現如今正在吃鹿孔開的最後一副新方子,據聞吃完這幾帖藥,往後也就不必再吃了。
卓媽媽去時,恰逢玉紫端著藥碗過來,二人在廡廊下打了個照麵。卓媽媽就接了藥碗入內,將玉紫打發去了謝姝寧那。
日頭漸漸升高,清晨的寒氣慢慢消散。
宋氏覺得屋子裡氣悶,聽見有人靠近,便道:“開半扇窗吧,怪悶的。”
卓媽媽忙將藥碗擱在炕桌上,應聲而去。
“玉紫去見圖蘭了?”瞧清楚是卓媽媽,宋氏倒也不覺得奇怪,笑著說道。
卓媽媽頷首,走近了宋氏,先服侍宋氏用了藥,又取了蜜餞來與宋氏吃了。這蜜餞還是上回汪仁派人送藥材來時,一道送來的,味道同旁的皆不相同,宋氏怕苦,吃完了藥,總要含上一顆。正巧就都派上了用場。
卓媽媽將空了藥碗放到了一旁,這才正色同宋氏道:“太太,奴婢有件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她們已定了日子南下,謝姝寧的姻緣,隻怕將來也就隻能是在南邊。但卓媽媽心中覺得燕家的親事不說多少知根知底,但的確是門上好的,不仔細想想,難免可惜。
於是在宋氏笑著說了句“但說無妨”後,她便倒豆子似的將這事給說了。
“成國公今年才十七,生的一表人才,騎射六藝樣樣精通,又頗得皇上青眼,在京都那麼多兒郎裡,稱得上是數一數二的……自然,成國公府的事,奴婢都曾耳聞,太太就知道的更加清楚了……”
宋氏認真聽著,忽然長歎一聲:“燕家……”
燕淮的出身稱得上顯赫,燕家的那點破事,也叫人矚目。
卓媽媽從宋氏的這一聲長歎中聽出了點名堂,不由道:“太太,咱們經過了這麼多事,如今再為小姐擇親,也就不拘世俗流言了。”
人人都知道,謝姝寧曾同燕家二公子燕霖定過親。同樣的,京都裡溫家跟燕家大公子的親事,也是人儘皆知。
不論哪一樁,都能被人拿來嚼舌根,隨意置喙。
宋氏搖了搖頭,輕笑著辯道:“你不知,我這養著眼睛,平日裡無所事事,倒想起許多以前的事來。這燕家,同阿蠻也是孽緣。我們從敦煌回來的那一年,在路上救了兩個孩子。誰能猜到,其中一人,竟就是如今的成國公燕淮。”
卓媽媽從來沒聽說過這件往事,聞言不禁大吃了一驚。
“阿蠻這孩子,似乎並不想留在京裡。”宋氏忽道。
卓媽媽歎了聲。
若真是燕淮倒也方便,左右本就是相熟的人,連派個體己人前去打聽打聽底細都免了。
宋氏原本倒沒往他身上想過,這會卓媽媽一提,她倒想起許多平素不曾注意過的事來。
好比當初她從惠州回來時,燕淮趕在大雪封城前特地來迎他們,當時可不就是說的替阿蠻來的?
宋氏細細琢磨著,漸漸琢磨出了彆樣滋味來。
難不成……
宋氏的心情驟然複雜起來。
雖說女大不中留,但這事該不會真的……
她想著,陡然間又想到了汪仁,喃喃說道:“先前印公也曾提過要為阿蠻說媒,倒從來也不曾提過燕家半個字,難道裡頭有什麼不對勁的?”
她忐忑不安地想著,同卓媽媽道:“阿蠻那可有察覺過異常?”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