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附和燕嫻的話,隻笑著勸慰了幾句。
燕景的墓被盜,不是小事,很快便驚動了上頭,燕淮身為燕景的嫡長子,爵位的繼承人,自然隻能立即出發前往西山的燕家陵園一探究竟。
燕嫻唉聲歎氣地道:“墓中的東西想必都已一掃而空了,我給父親親手刻的那枚印章雖不是值錢之物,隻怕也難以幸免於難。”
賊不走空,雁過拔毛,能帶走的東西,一定都會一並搶走。
謝姝寧忙轉移了話題,問起她的身子情況來,平素都吃些什麼,夜裡睡的可安穩,事無巨細,一點點問過去。
與此同時,出了寧安堂的如意憂心著西山的情況,暗罵哪個不長眼的連燕家的墳也敢扒,一麵往前頭去。才走沒一會,眼前忽然迎麵來了個人。他放慢腳步停下一看,來的可不正是自己的外祖母周嬤嬤,趕忙迎了上去,道:“姥姥,出了何事?”
輕易無事,周嬤嬤並不離小萬氏的身,便是要尋他,多半也隻尋個小丫頭出來找他。
如意攙著她往一旁去,讓她坐在抄手回廊下。
周嬤嬤喘了兩聲,伸手按著太陽穴,道:“今兒也不怎地,我這頭疼得厲害,當不得差了。”
“疼?”她前幾日才磕過,腦袋上腫了老大一個包,這會一喊疼,如意便急了,“我這就使人請大夫去!”
周嬤嬤拉著他的胳膊,搖頭道:“不用了不用了,我都這把老骨頭了,又不是正經主子,三天兩天請大夫叫人看笑話。”
如意見她神色懨懨的,說話間也有氣無力,心中一動,遂道:“對!我差點給忘了,今兒個正巧鹿大夫在府裡,請他給您瞧上一瞧,卻比外頭的大夫強上百倍!”
“鹿大夫?”周嬤嬤霍地抬起頭來,“哪位鹿大夫?府上誰病了?國公爺不是出門了嗎?”
如意道:“來給小姐望診的。”
周嬤嬤的閨女,如意的娘,那是燕淮的乳母,關係一重重論過去,誰也不拿周嬤嬤當個外人。燕嫻那邊雖然從來也沒叫周嬤嬤見過麵,但府裡有位小姐住著,周嬤嬤還是知道的。因而如意也不瞞她,隻是謝姝寧跟燕淮的事八字還沒一撇,指不定還是他家主子單相思,便不好亂說,他就隱去了謝姝寧的部分,隻將鹿孔的事說了一番。
“怎地突然便上門了?”周嬤嬤聞言,麵色猛地白了兩分。
如意擔心地看著她額上冒出來的冷汗,“可是疼得很?我還是這就去請鹿大夫來看看吧。”
遠水解不了近渴,如今鹿孔就在府裡,可不比去外頭請大夫方便得多。如意想著便要去尋他,卻叫周嬤嬤給死死抓住了手腕,“姥姥身上乏力,這風一吹倒是犯困了,你先送姥姥回去歇著,興許睡一覺便好了。”
如意皺了皺眉,依著她的話扶著她往外去。
另一邊,成國公府角落裡的寧安堂,靜悄悄的,隻有幾片單薄的落葉飄飄蕩蕩地從枝頭掉了下來,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
有雙腳,輕輕踩過落葉,飛快地往正房去。
紅色的桐油沿著牆根,流水似地泄了一地,彎彎曲曲地將正房給包圍起來。
須臾站定,有人躲在角落裡,從懷中掏出了火折子,打開來,輕輕一吹,明亮的火星忽閃著發了光。
隻一瞬,那火光就要落入桐油之中,燃起一片烈焰海洋。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有隻手鉗住了那隻握著火折子的賊手,狠狠一個用力,火折子脫手而去,已是叫人輕而易舉地奪走了。
作小廝打扮的小七將火折子一滅,隨後細聲細語,慢條斯理地衝眼前身著燕家婢女服飾的女子道:“動作太慢,可隻有挨打的份。”
話音落,兩人已纏鬥在了一塊。
小七可不講究不打女人的男子氣概,招招狠辣。
屋子裡燕嫻靠在謝姝寧肩頭聽她說著趣事,驀地蹙了蹙眉,問道:“外頭什麼動靜?”
“是小七在練拳呢。”謝姝寧微笑。
燕嫻屏息聽著,聽不明白,便不去理會,又問她:“對了,你上回不是使人來告訴我說,過幾日再來看我,怎地今日突然來了?”
謝姝寧合上手中書卷,正視著她,笑說:“你哥哥央我來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