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麵走一麵心神不寧地打發人去請英國公來說話,再三叮嚀,要快,再快些!
丫鬟得了令,疾步而去。
溫夫人先回了正房,憂心忡忡等著丈夫回來,額上汗珠越來越密集。她拿著塊素緞的帕子,反反複複擦拭著,可這汗卻沒完沒了地往下滴,弄得她愈發得心慌意亂。
驀地,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她猛地丟開了手裡的帕子,幾乎撲了過去,拽住方才進門的英國公,緊張兮兮地說:“國公爺,出大事了!”
英國公才剛剛打外頭進來,見狀不由得一頭霧水,皺著眉頭安撫地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問道:“怎麼了這是?出門前不還都好好的嗎?”
“出門前是好好的,可這會卻真的是大事不好了!”溫夫人緊緊抓著他的胳膊不鬆,麵露惶恐,“蘿姐兒她,她……”
她支吾著,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英國公卻聽出來了兩分不對勁,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追問:“她怎麼了?”
溫夫人長歎一聲,頹然鬆了手,將早前在禦花園中,溫雪蘿差點不慎摔跤,結果正巧被肅方帝扶了一把的事告訴了他。
“傷著皇上了?”英國公聽著,見她神色驚懼不安,眉頭緊鎖,急聲問道。
溫夫人卻連連搖頭,咬著牙說:“沒有,皇上把她留在了宮裡!”
英國公登時麵色大變,重重一拍桌子,將上頭的茶具震得“哐當”亂響,“胡鬨!你就這麼回來了?”
溫夫人見他生氣,抹著眼角哭道:“妾身不回來還能怎麼辦?”
英國公又氣又驚,身子往後一倒,一臉頹喪地落了座,唉聲歎氣地道:“來不及了,事情隻怕已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近兩年,肅方帝做的荒唐事,說少可真不少。
他耽於女色,諸人皆知。
這一回,既是他將女兒留在宮中,事情焉還能有好?
英國公隻覺得自己心頭似壓了一大塊石頭,沉甸甸的令人喘不上氣來。
他看一眼身旁的夫人,歎口氣:“且等等吧。”
今日想將女兒接回來,是斷斷沒有可能的。他們隻能咽了這口氣,等著宮裡頭下旨了。
英國公說著,麵露疲色,惋惜不已:“同長平侯府的那門親事,雖則隻是平平,可到底也比進宮強呀!”
“什麼親事?”溫夫人並不知此事,聞言不由訝然。
英國公站起身來,搖搖頭:“長平侯林遠致,年歲上同蘿姐兒正合適,我原屬意於他,正準備等你回來今晚細細商討。也罷,事已至此,幸好我也隻模糊地同其透露了兩分意思,並不曾請了媒人說合。”
然而想著肅方帝的品行,皇貴妃的強勢,東宮的太子,他這一顆心就忍不住高高吊了起來。
自己的女兒他自己清楚,是個不肯安分的性子。以皇貴妃的性子,必不會容她。
英國公十分擔心,溫夫人也沒好受多少。
夫妻倆長夜無眠,第二日卻並不曾等來任何消息。
無人來宣旨,甚至也無人來傳話。
英國公有些急了。
又過一日,事情仍未有動靜。
英國公心道再這麼等下去,隻怕也是無用,便讓溫夫人入宮求見皇貴妃去,好歹也問一問情況。
溫夫人無法,時隔兩日再次入宮,可這一回她也不曾見到皇貴妃的麵。
皇貴妃病了,不便見人。
溫夫人就這麼被打發了回來,夫妻倆人一商量,情況這般糟,再不能繼續瞎等了。
女兒沒名沒分地留在宮裡,既不是陪著娘娘公主,又不是宮中的宮人女官,這麼下去算是怎麼一回事?
英國公隻得親自入宮麵聖,本已做好了見不著麵的打算,不曾想肅方帝倒真見了他。
英國公便道,溫夫人病了,惦記小女,想接了小女回家侍疾。
瞧著眼下這動靜,肅方帝根本無意給溫雪蘿封號,他索性也不去想,隻盼著能將女兒活生生地帶回家,已是極好。
可肅方帝聽了他的話,突然冷笑了起來,問:“怎地,怕朕吃了你女兒不成?”
英國公一聽這話苗頭不對,連忙跪倒忙說不敢。
肅方帝冷笑連連:“不敢?你都跑到朕跟前扯謊來了,你還有什麼不敢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