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隻覺得一股熱血自心頭湧上,叫她耳畔“嗡嗡作響”,竟是聽不清薔薇的話了。不過此刻她也顧不得旁的了,隻飛快地撲上前去,又指派丁香跟百合去打水,取乾淨衣裳。薔薇則生怕被宋氏責怪,急忙去櫃中取了厚厚的棉被出來給謝姝寧加上。
可饒是這樣,謝姝寧白胖的小臉熱得通紅,身子卻是不停地冷得發顫。
宋氏見了又怕又心疼,不顧病氣可能會過給自己,一把將謝姝寧摟進懷中,將被子厚厚蓋在她身上。
好在夜裡也都是溫著水的,丁香沒多久便打了水進來。擦淨了身上黏膩的冷汗,又換上了乾淨的衣裳,謝姝寧的呼吸聲才漸漸趨於平緩。屋子裡的人多了,便有些氣悶。等著杭太醫來的時候,宋氏便將人都給打發去了外間,自己抱著謝姝寧不肯撒手。
自責間,她忽然聽到懷中小人細碎的夢囈。
“箴兒彆怕……娘親在……”
“娘親,阿蠻怕……好怕……”
模模糊糊的話語叫人聽不清她究竟在說些什麼,可宋氏明明白白聽到了怕字。
她隻覺得心口一疼,忍不住伏下頭去,在謝姝寧滾燙的臉頰上親了下,“阿蠻乖,彆怕,娘親在。”
像是聽到了她的話一般,夢囈聲漸低,謝姝寧的身子動了動,緩慢地將眼睛睜開一條縫,而後又無力地閉上,呢喃起來:“果真是夢,娘親已經去了呀……娘親早就已經不在了……我怎會見著娘親……”
宋氏聞言如遭雷擊,抱著謝姝寧的手不禁一顫。
正當此時,桂媽媽領著杭太醫趕來了。
留了杭太醫在裡頭給謝姝寧診斷,宋氏心驚肉跳地聽著桂媽媽稟報。
桂媽媽大大喘了一口氣,“這一回是長房的二夫人幫的忙。奴婢去時,正巧遇上二夫人,二夫人便讓人去請了杭太醫來,因而才少費了許多周折,這便回來了。”
宋氏還想著方才謝姝寧的幾句囈語,聽得有些心不在焉,疑惑詢問:“這麼晚你怎會遇上二夫人?”
“奴婢也不清楚,二夫人穿得好好的,身邊也隻跟了個丫鬟。”
宋氏聽了也沒在意,滿心都擱在了謝姝寧身上。
她的阿蠻,怎麼會說那麼古怪的話,莫不是燒糊塗了?
可幸而杭太醫來的及時,謝姝寧並沒有大礙。吃了一帖藥重新睡下,到寅時,燒便退了。宋氏一夜無眠,到這會才總算放心了些,在謝姝寧身側躺著歪了歪小憩了會。
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聽到謝姝寧在喚她,宋氏睜開眼一瞧,便對上了謝姝寧因為生病而含了水汽的眼。
她輕笑了聲,摸了摸謝姝寧的額,“昨兒個夜裡,你可快嚇死娘了。”
謝姝寧全然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隻以為宋氏在說她突然發燒之事,不由啞著嗓子勸慰:“娘親莫擔心,阿蠻已經好了。”
宋氏眉眼彎彎地點頭,又訓她:“往後可不能在玩雪了!”說完,不等謝姝寧開口,她又招呼起桂媽媽來,等人進來便問,“什麼時辰了?”